“左右寿宴也开始了,我们送了礼物,不算空手而来,这里美酒佳肴也许比不上王府,但总归比客栈强上数倍,你不吃完再走吗?”
宇文诵摇摇头:“这里客人多,若有多心之人,未必不会心生怀疑,我进来听曲子已是放纵,不能再仗着您的疼爱肆意妄为了。”
这话一说出来,又不太像一般孩童了,沈峤知齐王府满门的死对他而言终究打击太大,自出京之后,宇文诵就时时敏感警醒,言行之间非常谨慎小心,与陌生人更是半句话也不肯多说,今日进来听曲已经算是一路以来比较“过分”的一个要求了。
沈峤想到方才的偶遇,虽说广陵散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他知道自己在此,若有心追查,也就不难发现宇文诵。
广陵散名列天下十大,他的武功排名在十大里却并不拔尖,仅仅因为法镜宗宗主的身份,方才跻身一席之地,但沈峤却知道万万不能小看任何一个魔门中人,因为魔门之所以为魔门,便是因为他们永远有不为外人知道,层出不穷的诡谲手段,更因变幻莫测,武功再高,若失去谨慎,在他们面前也很容易着了道。
宇文诵虽对广陵散没什么用处,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发奇想做出什么事来,再加上一个晏无师……
沈峤颔首:“也好,那这便走罢,现在时辰还早,回客栈依旧能点上菜的。”
二人来了趟寿宴,结果连顿饭也没混上,只听了个曲艺,放在别人眼里,那无疑是太奇怪了,客栈伙计就对他们这么早回来表示了惊奇。
不过沈峤无意与他解释太多,二人叫了饭菜在屋子里吃,三菜一汤,相较宇文诵从前而言,实在是太过简陋了,味道自然也比不上王府厨子,但宇文诵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一路行来并未有半句抱怨,沈峤看在眼里,对他自然也更加满意,甚至还起了收徒的念头。
考虑到对方现在刚刚遭遇剧变,心情可能还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之中,沈峤并没有急着将这个提议说出,准备等过一段时间,宇文诵彻底从阴影里走出来再说。
“沈道长,您是不是有心事?”宇文诵忽然问。
沈峤没有说自己在想收徒的事,便随口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下午遇见的那位故人。”
宇文诵:“您很看重他吗?”
沈峤:“为何这么问?”
宇文诵:“若不是很看重对方,又怎会念念不忘?”
沈峤轻咳一声:“非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