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营房里,百里贤、毕书正挑灯夜弈。
百里贤轻轻拈起一枚白子拍在枰上,笑道:“上将军,这才不到两百手,局面便如此不堪,你似乎有些神思不属呀?.
毕书呃了一声,忙说道:“那是因为太师棋力见长。”
百里贤摇摇手,笑问道:“上将军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卸甲归田为好?”
毕书心中一惊,否认道:“太师说笑了,如今中原虽定,然月氏、匈奴及东胡等蛮族未平,正是我等大展雄图之时,又岂敢妄起卸甲归田之念?”
“上将军,你我之间又何必来这一套?”百里贤笑笑,又道,“前些时,纵然你有卸甲归田之念头,大王怕也不会答应,不过现在令师兄已降楚,你却是有机会了,你们一人在朝中辅佐国君,一人在野著书立说,再是完美不过,是吧?”
毕书也笑,心忖百里贤也是个明白人,深知其中诀窍。
若是白墨不降楚,毕书要想全身而退还真不是件易事,原因很简单,将毕书这样一个绝世兵家放归山野,以楚王的性格,他又岂能不起疑心?搞不好最后真会派人去刺杀毕书,因为只有毕书身死,楚王才会真正放心。
当然,这只是猜测,楚王未必会如此阴狠。
不过白墨降楚之后,情形就立刻大不相同了。
不仅因为白墨跟毕书同出鬼谷门下,更因为白墨的能力与毕书差相仿佛,有白墨在朝为官,又有毕书在野赋闲,就像两件绝世神兵,这就有了制衡之术。如此一来。楚王也就可以放心将毕书放归山野了。
当下毕书摇头笑道:“太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哪。”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忽又叹息道:“上将军去意已决。在下就不劝了,大王有了令师兄之后想必也不会再留难,只是在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清闲。唉。”
百里贤也是有感而发,毕书从一开始就已经预留好了退路,跟各个派系之间都没什么往来,几次领军出征,也没跟麾下将领有过深的交往,甚至还故意制造事端,让军中将校疏远他,所以现在他可以很轻松地置身局外。
可百里贤就不行了,首先百里贤是秦人。他从未想过要缔造一个秦系,可问题是像百里茂、子车师、西乞烈等老秦出身的将领全都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了他的身边,不管百里贤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现在都已经是秦系势力的大佬。
何况百里贤还是王妃百里伊水的大哥。又是王子项术、项勇的母甥,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会卷入后宫之争!譬如来函谷关的路上,大王就曾对他提出,要废掉项政改立项术为太子,这就令百里贤如骨梗喉、食难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