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桢心里那个怒啊,一想到自己辛苦这么些年才种成的墨梅竟被人摘了个光,他就一肚子气,险些呕出一口黑血来。
于是那一整天,他都是颜若寒冰,脸罩黑云,就连当天晚上的上元节宴他也摆不出个好脸色来。看到一众嫔妃都被他一张锅底脸吓得战战兢兢、噤若寒蝉,他才觉得心里略舒服了那么几分。
哼!凭什么老子在这里生闷气,你们却花着老子的钱,在这里开开心心的饮酒做乐?伴君之道,可不是只能与君同乐,还要与君同忧。
唯独那个女人,那个讨厌的裴家庶女,所有人都不怎么敢再动筷子了,只有她还在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杨桢忽然怒不可遏,狠狠地瞪着那个埋头苦吃的女子,难道她没长眼睛吗?明知天子心情不佳,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吃得这么欢快?还真是,不怕死啊?
可是看着她优雅的将菜品送入口中,一张樱桃檀口一张一合间,隐隐露出的碎玉白贝、丁香小舌,他忽然觉得喉中有些干渴。
他忽然又想起那次中秋节时她吃螃蟹的那优美举止。
也许,也许早在她那一舞乱了他的心之前,看着她微张檀口,将一勺细白的蟹肉含入口中,他的心就已经被撩动了。
他猛然起身离席,说要出宫去与民同乐,全然忘了他本想好的那些要责骂惩罚她的话。
再后来他给了自己充分的理由去接近她,把她放在身边,但真正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早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经于不经意中扰动了他的心弦。
更糟糕的是,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是想多看这个女人几眼,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压在身上,任意施为。可惜只要他稍作此等动作,她便立刻就会惊悸病发,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病?
他到底没有强迫于她,为了让她不至于过度担惊受怕,他甚至连碰都很少碰她。杨桢忽然有些心惊,什么时候起自已竟会如此在意一个裴家女的身子。竟会为了担心她而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知道她才是那个偷了他的宝贝墨梅的采花大盗完全是一个偶然。
那日天降大雪,他习惯性的又往那处梅坞走去,走到假山近处,便听见她的声音。他心中一动,但是接着他又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那男子的声音他并不陌生,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