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再不打算入这皇宫的,只是奈不住驸马日日在我耳边言道,个人私怨为轻,江山社稷,祖宗基业为重,我这才进宫来见贵妃娘娘。”大长公主气鼓鼓地道。
裴嫊心中已隐约猜到了几分她的来意,却不想顺着她的话头,便问道:“不知公主所言私怨为轻究竟所谓何事,难道竟是圣上或是我做了什么得罪公主之事不成?”
大长公主恨声道,“怎么,难道你竟不知道不成?我那好侄儿却是大大的得罪了我。我就清儿一个儿子,他却将我的清儿流放到了岭南,远隔千里,你说我该不该恼他?”
裴嫊又吃了一惊,大长公主之子容清从小和杨桢一起长大,情意甚笃,连绯闻都传出来过,怎的竟会被杨桢如此重的责罚。她心中吃惊之下,顺口便问了出来。
大长公主此时看她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恨不能从她身上剜下两块肉来,“为何?你问我为何清儿就被流放到了漠河那等苦寒之地,还不都是因为你,清儿纵是受了那个贱婢迷惑,替她做了一二件小事,也并不多要紧,既不曾危害社稷,又不曾害了九郎,不过就是害你生了一场大病,现在不也好好的救了回来,还养得白白胖胖的,九郎却要这般狠的罚他。他杀了那个女人已经伤了清儿的心,竟然还要贬他去岭南那种热得死人的地方,我,我苦命的清儿啊,至今连个媳妇都没娶,就……”
大长公主越说越是激动,竟然就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就在大长公主的哭声里,裴嫊终于明白了那些她先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疑问。
等杨桢下朝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却只见裴嫊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榻上,秀眉紧蹙,不知在想什么。
“姑母她走了?”杨桢顾不上更衣,便坐到榻上将裴嫊揽在怀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姑母都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问了几句子嗣……,大长公主的意思也是,维周,你再采选几个宫嫔吧,不然……”
她是真愁到了心里去,反观杨桢却是没当一回事,一派轻松地道:“我就说姑母怎么转了性子,肯屈尊到宫里来呢?想来是被驸马说动了来找你说项的。”
裴嫊低声道:“大长公主说的也有道理,不如,”
杨桢没好气地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我真的先跟别的女人生下皇长子出来,便是我食言而肥,不封她做皇后,等你再生了儿子,麻烦事儿可多着呢。”
他将她身子转向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地道:“更何况,若是别的女子有了儿子,你也有了儿子,你觉得我会更疼哪个儿子一些?”
裴嫊现在总算是对杨桢对她的爱意有了些信心,自然便觉得以杨桢对她的宠爱,那定是会更疼爱她所生的孩子。
“就算知道该对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但,人的心总是偏的。我父皇当年做不到,只怕我今后也做不到。那种不被父亲所喜,眼睁睁看着他更疼别的兄弟的感觉,我再清楚不过,所以,我不想我的孩儿因为母亲不受宠而被父亲所不喜,所冷淡,眼睁睁看着别的兄弟比他更得父亲的欢心。所以,我只想要我所爱的人生的孩子。”
“可若是我当真一辈子生不出孩子呢?难道圣上还能等我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