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冬月,若用那寞香,不是更应时令吗?”
看来是蒙混不过去了,裴嫊只好答道,“臣妾素来畏冷,最怕过冬,故而在这冬日里用这春日花香,乃是提醒自己冬日虽寒然春日亦不远矣。”
“冬日虽寒然春日亦不远矣。”弘昌帝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仰首看向夜空,目光幽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元节过后,因着那领月氏国进贡来的避雪裘,裴嫊这后宫第一宠妃的位子在其他嫔御的口中就更是铁板钉钉了。虽然弘昌帝自那之后也时常会去郑修仪的南熏殿小坐片刻,但因从不留宿,也无厚重赏赐,看在众人眼里也只当是去与她谈论些琴棋书画罢了,倒并没有把对裴嫊的妒意分出些来给她。
裴嫊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她巴不得弘昌帝最好整晚都住在南熏殿再也不要过来的好。
裴嫊一想起来那晚弘昌帝那炙热灼人的目光就觉得后怕,她在净室里方沐浴完毕,从浴桶中出来,随意披了件浴袍,撩开一道帘子,正要往外走,正撞上弘昌帝走了进来。
一见到她,他的步子立时就停住了,灼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不休,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简直像要用目光把她扒光了似的。幸而弘昌帝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忽然转身就走了出去,一夜都没有回来。
裴嫊也是一夜无眠,这一次弘昌帝因着对裴氏女的嫌恶忍住了不动她,但是下一次呢,她还能不能幸运的再逃过一次?
第二天裴嫊才知道弘昌帝那晚在甘露殿临幸了一个从没侍寝过的宝林。
裴嫊觉得她是永远也不会搞明白弘昌帝的心思了,心上的佳人近在眼前,他怎么就能忍得住只是隔个几天去看一会子,和佳人说几句闲话就又回到这昭阳殿了呢?宁愿在甘露殿随意的临幸一个不知名的宫人,也不去南熏殿一亲心上人的芳泽?
郑蕴秀入宫也已经有三年了,居然连像她这样名义上的侍寝都没有过一次。裴嫊只觉得这是弘昌帝关心则乱,太过谨小慎微。其实即便是偶尔的在南熏殿住上一晚,有她这只大大的出头鸟在,也不会招来别人的嫉恨。
就拿得了他临幸的那位宋宝林来说,虽说第二日惹得一众妃嫔纷纷感叹这个小小的宝林有些能耐,竟然能够虎口夺食,硬生生从裴嫊手里把弘昌帝给分出来一晚。
可是等过了几天,见弘昌帝再没召这位宝林伴驾,仍是夜夜宿在昭阳殿,便再也没兴致去议论这位宋宝林,都道是那晚弘昌帝和裴昭容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二人闹了些小别扭,这才让他人有机可乘,偏偏这宋宝林运气好,被选中了送去甘露殿。
她们却没想到,这位宋宝林的运气可比她们想的要更好的多。
两个月后,被人冷落,乏人问津的宋宝林忽然又一下子成了后宫众人口中谈论最多的一个名字。原因无他,这位宋宝林居然被诊出了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