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梅西翁正襟危坐,博努瓦低头喝酒。欧西亚一出门,两人就站起来,同时为解脱了沉闷的二人世界而松了口气。
欧西亚脱下西装,将黑猫裹在西装里,双手递给梅西翁:“照看好它,不要碰它。”
梅西翁小心翼翼地拖住西装的正下方。
黑猫抬起爪子,想从西装里钻出来,被欧西亚用一根手指抵了回去:“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别忘了有道菜叫‘意式烧猫肉’。”
被忽视的博努瓦忍不住为邻居辩驳:“听说那是在战争时期,因为饥饿……”
欧西亚打断他:“很多人光着膀子抡起拳头就觉得自己投身于战争中,也有人吃了两顿青菜就觉得自己成了非洲难民,还有人拿起菜谱就觉得全世界都在排队跪舔自己的锅。你以为这个世界已经足够奇怪,这个世界只会比你想的更加奇怪。”
博努瓦努力地消化着这段话,最后忍不住问梅西翁:“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西翁捧着老实了不少的猫说:“它懂就够了。”
博努瓦:“……”
从酒吧出来,梅西翁带着黑猫上车,博努瓦被赶到驾驶座,欧西亚对他们摆摆手。
“你不跟我们走?”博努瓦探出头来,“晚上的意大利很危险,这里有黑手党。”
欧西亚道:“那是西西里。”
“他们穿着鞋子。”会到处走。
“我带着牙齿。”会随便咬。
……
与血族聊天真是最没意思的事了!
不是自己无话可说,就是叫别人无话可说。
博努瓦缩回脑袋,郁闷地发动汽车。
哥特式教堂。
十字架耸立在塔尖,与夜色融为一体。教堂前亮着一盏跨世纪而来的油灯,微风调皮地逗弄了一下,它轻轻颤抖,光一摇一晃,模糊了远道而来的身影。
欧西亚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教堂大门,狭长的影子斜铺在地上,指路向前。
正前方,伫立着高大的十字架,它的上方打下一道浅金色的柔和光芒。光芒中依稀有个臃肿的身影,可仔细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欧西亚抬起脚步,慢慢地走到教堂长椅地最前排,靠左坐下。
右前方的钢琴突然自发地弹奏起流畅优美的旋律。
欧西亚慢条斯理地撩起袖子。
独自蹦跶得欢快的琴键猛然停下,十字架上的光中响起轻柔温和的声音:“不必忧伤,不必烦恼,神聆听着世间每个人的烦恼,包括你的。你的烦恼必将在未来烟消云散。”
欧西亚一言不发。
“目前为止,你做的一切都落入神的眼中,受神的赞许。你的付出并不空余,你的努力也非徒劳。你在为己恕罪的同时,也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