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魏佳氏眉头蹙起,沉吟片刻,面上先喜后忧,“本宫大概猜到尹继善的心思了,只是,若真是这样,确实不好办……这样,叮嘱刘全,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万一……说不得,咱们也只能提前动手了!”
乾隆御驾刚到热河行宫,就有暗卫送来迷信,展开匆忙过了一眼,怒从心头起,啪的用力将信拍在桌子上,随手将桌上正宗的汝窑瓷碗一把拂到地上,叮当脆响,瓷碗四分五裂,茶水撒了一地,兀自不解气,怒骂道:“该死的混账行子们,朕还没死呢,还真等不及了?”
房间里只有傅恒跟庆妃二人,傅恒上前将落在地上的迷信捡起来看了看,不禁呵呵一笑,把乾隆弄的一怔,问道:“朕都快被这几个混蛋气死了,你笑什么?很可笑么?”
乾隆语气不悦,傅恒却并不害怕,瞥一眼庆妃,见乾隆并未有所表示,知道无须避讳,便说道:“其实这事儿奴才早有耳闻,但奴才实在没把他们当回事,恕臣直言,直到现在,奴才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他这样话一说出口,庆妃顿时吃惊,因为这样风淡云轻的态度,跟乾隆适才的大怒比较实在悬殊太大,心说莫非这春和今儿个吃了豹子胆?还是仗着跟乾隆有些暧昧,恃宠而骄?可是也不对啊,不禁偷偷瞥了傅恒一眼,心中猜测着乾隆发怒的原因,大致已经猜到了原委,竖起耳朵细听傅恒怎么个解释。
乾隆也很好奇,问道:“朕的儿子向造朕的反,你不但不报,反而不加重视,这话怎么说?”
“不就是个八王议政么?”傅恒侃侃而言,“那是咱们大清还没入关时候的祖制,古语有云:‘上胡不法先王之法?’答曰:‘为其不可得而法’!为啥,斗转星移,时事不同了么。主子听过这副对联么:‘唯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这就是今日之形势。就算是那些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千岁们真有这个心,也未必有这个胆量——当初是八王共理朝政,君权不专。现在呢,主子一道圣旨就能摘了他们的铁帽子。帽子是铁的,世袭罔替,儿孙得享,头可是肉做的,一刀就能砍了,孰轻孰重,他们总得掂量一下。这是其一,其二呢,主子登基至今,以宽为政,宽严相济,天下归心,加之新手暹缅之地,气势如虹,民心所向,朝野宾服,天下断无易主之相。不是奴才阿谀,实在是方今盛世,别说正人君子,安分良民,便是那乱臣贼子,想要揭竿换主,总也得有个趁势而动的机会吧。现如今,几个金枝玉叶加上个老眼昏花的尹继善,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居然妄图逼宫换主,岂非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