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邪门,”小二咽了咽口水,“之前来着住的客官都说梦里听见有人不停在叫‘时火’。”
“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这个,一些老人就说,是原来住过这个房间的时火大人英灵不散,还在此徘徊寻找肉身转世。”
“我不是梦见的这个——”陈隐头有些痛,“算了,你先走吧。”
“好,好的,客官要继续住下?”小二摸不准。
陈隐点点头,小二才安心退下。
“你刚才还真是睡着了?”戚瑛璃给自己倒了杯酒。
“啊,梦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上一个时火的入魂者,”陈隐说,“我见他用衍力将院内那颗树活生生给弄枯了。”
“如你梦所见为真,那说明你也可以,”戚瑛璃饮了一大口,“等会儿我们上街去探探情况。”
陈隐应下,简单吃了几口便称已饱,独自来到院落内,他将手放在枯树上,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他从未来过此处,却泛起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惆怅,他突然一愣,片刻回过神,一个健步踏上墙壁,驾轻就熟地踏步于房顶间,直到落入一院内,院中早已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四周更是残垣断壁。陈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刚才心中掠过一缕思绪,身体便随之动了起来。
“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中年女子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松垮的脸微微抖动,两眼无神地望着院子里,此人是个瞎子。
陈隐没有说话,只觉嘴里发苦,双眼润湿。
女子听有一会儿,摸着门框步履蹒跚地身进了屋。
戚瑛璃吃饱喝足,唤了几声师弟,见没人应答,到院里一看,什么人都没有人,便立即出门寻去。
这一边,陈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只是一个闪念,便置身于一个花红柳绿的院中,正是那个破败的院落。
女孩身着一身青色汉衣,蹲在池水边,肌理细腻肤色白皙,一双水灵地的大眼睛俏皮地望着池中嬉戏地鲤鱼,一个少年,从墙上一跃而下,跳到女孩身后,女孩吓了一跳,转身瞪大眼睛,待看清后,忽跳了起来搂住少年。
“给你说个好消息,”少年强忍笑容,“我进御前阁了!”
女孩笑了起来,青涩、不加雕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天色渐渐暗下,院落里柳枝一霎发黄,像垂暮的老人,女孩也变得端庄稳重、容颜倾城,少年英姿勃发、冷静严肃,女子手中一把折扇,一袭纱衣玉手纤足,男子腰间一把剑,身着一袭黑衣,脸、手满是鲜血,两人静静站在池边,相视无言。
男子终慢慢低下头,转身离去,女子未追,紧紧注视男子背影,幽幽一句:“我等你。”
男子似已听到,双肩微颤,没有应声,闭着眼走出大门。
女子轻轻闭上眼,还是没能用眼睑锁住泪水。
陈隐认出了女子,正是刚才所见衣着阑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