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乐得清闲,自然乖乖地呆在安东都护府不走了。
“吐火罗又献金衣一领,波斯献海船……海船?土谷浑献十二色珍贵玉器九件,祝储君殿下寿与天齐——”薛绍一封奏章念到一半,忽然停顿住了。
太平懒懒地躺在他的腿上,扶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了?”
薛绍半扶半抱起她,将奏章上的文字指给她看。这是周边各国进献给储君殿下的生辰贺礼,全部都有僭越逾矩之嫌。她就着薛绍的手一字字细看过去,笑道:“又有人给我找麻烦了。”
薛绍一面扶着她的腰身,一面俯身问道:“阿月何出此言?”
“你看这个,波斯。”她伸出食指,在上头轻轻点了一下,“波斯国平素是最听话的,也最听我的话,但是却在我的生辰贺礼,而非进献给大唐的国礼上,送了一艘海船。你猜这是为什么?”
她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道:“也不知道是波斯王的意思,还是朝中有人暗示。”
薛绍静默片刻,忽然俯身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哑声道:“莫怕。”
太平低低唔了一声,有些感慨地说道:“如果有人真想对我做些什么,趁着我身怀有孕、行动不便的时候下手,真是再好不过了。唔,的确是聪明得很。”
她握住薛绍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忽然弯起嘴角笑了:“但也可惜得很。”
六年的时间里,她这位东宫储君已经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就算是有人想要做些什么,长安城中也会有更多的人替她出面,了结这些事情。
太平枕在薛绍怀里,低低说道:“你莫要担心,我有分寸。长安城中的人手不是闲杂人等能够调动得了的。千牛卫里有我的人,而且阿娘手中,也牢牢握着北衙禁军。你替我拟一份回执,驳斥这些人的胡作非为罢,唔,记得用左手来写。”
薛绍左右双手都能写出一笔漂亮的字。而且他左手写出来的字,与太平几乎一模一样。
薛绍蓦然僵住了:“……左手?”
他左手能模仿太平笔迹,还是半年前被她胡搅蛮缠磨出来的。那时他以为是太平一时兴起,便依了她的话。但现在……她要让他,代替他在奏章上落笔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