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心下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和蔼地询问安西都护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安西都护开门见山地说道:“臣想见一见驸马。”
太平低低唔了一声,道:“驸马就在里间,都护请随我来。”
她领着安西都护和那位小厮,一路来到了薛绍所居住的院子里。由于他们两人身份特殊,驿馆的官员不敢怠慢,早已经预留了好几间独门小院。太平一进到院中,便看见薛绍推门出来,仪容整齐地向他们行了礼:“公主,都护。”
太平略一抬手,低声说道:“不必多礼。”在外人面前,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
安西都护也点了点头,向侧边让开一步,让出了身后那位青衣小厮。小厮手中捧着一个匣子,似乎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先是同薛绍见了礼,然后双手捧着匣子,递到薛绍跟前,道:“晋封的敕书一到西州,郎君就命我给薛郎送过来,说是越快越好,切莫耽搁。”
原来那个匣子里,装的是薛绍晋封的敕书。
薛绍接过匣子,微一点头,道:“劳烦替我谢过裴将军。”
青衣小厮又说道:“请薛郎放心,奴定会如实向郎君转达。除了这封敕书之外,我家郎君还有一句话,想要说给薛郎听:这回薛郎凭借天大的军功,又有薛相在朝中斡旋,连擢三级,实在是天大的荣宠。只是薛郎切记戒骄戒躁,扎稳根基,以防止有心人寻衅滋事。”
薛绍闻言一怔,片刻之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多谢裴将军提点。绍定当牢记将军之言,谨慎行事,断不会重蹈他人覆辙。”
这个“他人”,似乎意有所指。
青衣小厮像是没有听出薛绍话中的意思,又转头对太平说道:“我家郎君还有一句话,想要告诉公主:这回西州大捷,公主功劳甚大。只是公主一无军职在身,二又不曾亲临战场,就算郎君想要替公主请功,也是有心而无力。但无论如何,都要对公主郑重地道一声谢。”
太平低低嗯了一声,眼中隐然透出一点笑意来:“多谢裴将军记挂。”
青衣小厮传完话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说道:“如此奴便告辞,赶回西州去向郎君复命。”
太平望了安西都护一眼,发现安西都护神色如常,便道:“你自去罢。”
青衣小厮走后,安西都护才皱着眉头,对薛绍说道:“我没想到,将军竟会派人来说这些话。”
他语气缓了一缓,又说道:“原本我今日来,是想劝说驸马留在西域,镇守个二三年,慢慢熬些资历,直到成为一方要员,再回长安不迟。毕竟这些天,驸马在庭州的表现,实在是可圈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