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完全被水淹没了,若是没有船,根本过不去……”苏云生眉头微皱,眼瞅着约定的时间便要到了,世子爷这会怕是已经在官道上了。
离高台不远处,楚衡依着窗户,看着正拿着单筒望远镜打量官道的苏云生,眼底怒气翻涌:“只是喝个酒,还是夜里出来的,他还带着单筒望远镜,好生蹊跷……”
水围了藤酿山三天,到了第三日,藤城的地面建筑才堪堪露了个尖儿来,大水已经开始退下去了。
楚衡这几日总是夜里醒着,白天补觉,她唯一的消遣便是趁着月色溶溶,坐在高台上饮一壶藤酿酒。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短暂了忘了山下的惨状,不去想为何好好的大堤忽然间摧拉枯朽,轰然坍塌。
这日夜里,月朗星稀,如雪般寒凉白亮的月光透过窗棂映入卧室来,照得一室清明。楚衡在软榻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山里的夜也是喧闹的,藤酿山夜里的喧闹却不止虫鸣蛙叫,如今这山自半山腰往下聚集了不少难民,那难民喧闹的声音夜里也不曾消停过。只是怪的很,那些难民从来不往这山巅上来,楚衡也未曾动过去半山腰的心思,她每日只遥遥的听着哭声,便已然好似大石压在了心上。
从软榻边儿上取来酒壶,随手晃了晃,这壶藤酿还是满的。楚衡将酒壶别在腰上,尤觉得一壶不过瘾,便起身在架子上又抱了一坛子,这才步履轻飘飘的出了门。
昨儿晚上楚衡在袖坊后不远的地方发现一方深潭,这深潭名唤作酒酿潭,听说那深潭的水是袖坊酿酒用的水,水质甘甜自不必说,最惊奇的便是这酒酿潭水底下。由于潭水清澈无比,站在潭水边儿便能看到潭水极深处,那深处有一黝黑洞穴,不知通往哪里,酒酿潭水便是从那出洞穴涌出来的。
楚衡这会儿又想到那深潭,便捧着酒坛子往酒酿潭走。月色如洗,潭水边儿倒是不见蛙鸣,楚衡选了个干净平整的大石头,刚要将手里的酒坛放下,脚底下忽然踉跄了一下,绊到个软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