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露天,繁星点缀,案几旁都点着碳炉,并不觉得冷。
男人的身后肃立着两名黑衣随从,有侍女过来伺酒,却都被随从挡去,见主人酒杯已空,便弯腰续满,再退回去,静默不言,如同影子般。
宴席热闹非凡,十人宽的火篝噼里啪啦的烧着,男人坐在宴席下,如寒川独立,即便有人想上前献酒,却不敢逼视。
“大王果真好酒量。”男人看着首座的呼韩清,长眉轻轻一挑,声音如清泉般冷冽,言毕,也将手中烈酒一口饮尽,一滴酒汁顺着唇角滑下,薄唇透着一丝红。
对坐的草原公主,犹如被勾去了魂魄,满面痴迷,目光太过炽热,瞬间引起男人的不悦。
“这些年西奴天灾人祸,水源干涸,可谓是满目疮痍,我兄长与郅支解幕对我部虎视眈眈,若没有二爷相助,只怕我呼韩清到现在还是一个不起眼的部落小王,二爷又亲自送来过冬的粮草,如此大恩,我呼韩清铭记在心,愿为二爷赴汤蹈火!”
墨二爷淡淡抬起眉眼,冷眸暗沉如墨,深不见底,他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大王言重了。”修长如玉的手习惯性的抹着杯沿,声音含着笑意,却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听说东郯屡次来示好,甚至承诺给予军事协助,大王如今不再是半年前一无所有,四处逃荒的部落小王,如今大王羽翼渐丰,后部资源鼎助,又有东郯竭力示好,想来大王驰骋草原,收回王庭指日可待。”
呼韩清心思一转,兀地,大笑起来:“东郯联合郅支解幕屡次与我为敌,如今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拉拢我,我呼韩清可没那么好说话,我有二爷鼎力相助,又何惧东郯那乳臭未干的太子!”
呼韩清性格倨傲,又是个睚眦必报之人,郅支解幕一心想除去他,更是屡次与东郯联手,他自然不会与东郯交好。
他还记得半年前,那天清晨,西奴草原狂风怒吼,风沙眯眼,他被赶出王庭后,带着几个心腹逃到了最荒芜的西边,他出帐子解手,第一次见到了墨二爷,长袍玉带,冷酷凌人,站在黑压压的侍从前面,像从远古走来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