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武国公害死了梁王!”战王低低的说出答案,心腾起阵阵疼痛,这是他和所有皇室之人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沈璃雪满目震惊,名满京城、忠心为国的武国公,害死了皇室的王爷,肯定轰动了全城,震惊了无数百姓。
同胞兄弟死亡,皇帝,王爷们心中伤痛,害他之人是忠心的大臣,皇帝更加痛心,难怪他们忌讳莫深,守口如瓶:“我外公为何要害梁王?会不会是误会?”
战王负手而立,看着漆黑的夜空,犀利的眸中隐约闪过一丝无奈:“当时,许多下人听到梁王爷和武国公在房间激烈的争吵,一刻钟后,梁王吐血死亡……”
“他们为什么争吵?”沈璃雪低声询问道。
“为了边关战事!”战王重重叹了口气:“那一年,武国公有伤在身,不能上战场,南疆在边关频频挑衅,五皇兄,也就是梁王,主动向皇上请缨,要到边关平乱,皇上征询大臣们的意见,武国公和几名重臣委婉的反对,极力推荐我去南疆,皇上考虑再三,采纳了武国公的意见。”
“梁王年少气盛,诗词兵法样样精通,有些恃才傲物,武国公弃他推荐我去边关,他非常不满,明里暗中时时和武国公作对,皇上,四皇兄都劝过他,他嘴上答应,私下里依旧我行我素,他们觉得他只是一时气愤,气消了就会没事,万万没想到,他会和武国公起了激烈争执……”
“梁王死后,我外公承认人是他害的吗?”沈璃雪看着战王,眸底满是希冀。
“武国公他,什么都没说,畏罪自杀了!”战王望着夜空,没有看沈璃雪的眼睛,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万分震惊,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还是晚了一步。
沈璃雪美眸中蒙了一层阴霾,梁王身死,外公自杀,不需要任何指证,直接坐实了他害死梁王的罪名:“梁王是怎么死的?”
梁王一再挑衅,武国公忍无可忍,一气之下不小心刺伤他,却不幸将其误杀,无颜面对皇帝,自杀谢罪吗?
“是中毒,蛊毒!”战王犀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南疆蛊毒出现在青焰京城,害死了皇室的梁王,皇帝龙颜大怒,将武国公之子林青峰贬到边关,将所有给武国公求情的大臣一并逐出了京城,发配到各种偏远的地方。
“蛊毒!”沈璃雪猛然一怔,脑中闪过沈明辉,雷洪身上的蛊:“我外公懂蛊?”
“我也不知道。”战王皱眉回想当时的情形:“我回到京城的时候,武国公已经下葬,林青峰被贬到肃北,沈明辉带着你母亲回了青州。”
“梁王中蛊死亡,外公畏罪自杀的时候,可有别人在场?”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梁王中毒死亡时,只有武国公在场,武国公自杀时,有许多大臣看到,他们都在温国公府商量事情,听到客房中的两人吵的激烈,就结伴前来劝解,亲眼目睹武国公自尽……”
战王轻轻叹了口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尽,就是间接承认他害死了梁王。
“看到外公自尽的,都有哪些官员?”武国公半生戎马,征战沙场,做事有始有终,就算一气之下,误杀了梁王,为了不牵连他的儿子,女儿,他也应该解释一下,一声不吭的自杀谢罪,很不负责任,他不应该是这样人。
战王皱皱眉:“当时我在边关,具体有哪些人不是特别清楚,后来调查得知,雷太尉,庄尚书,雷侍郎……还有你父亲沈明辉都在场。”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怀疑,那她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梁王,武国公的死有问题。
雷太尉,雷侍郎,庄尚书,沈明辉在朝中是同一派系,团结互助,一致对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梁王,武国公身死,他们是证人,事情的真正原因,随他们怎么说。
“义父,你相信梁王是被我外公所杀吗?”沈璃雪看向战王,她旁敲侧击过他的往事,知道他年轻时很尊敬武国公,也很信任武国公,蛊毒之事,她想到有蹊跷,他有没有想到?
“梁王心性很直,脾气暴躁,轻松就能挑起别人的怒气,武国公沉静,稳重,又是长辈,被气的教训他确有可能,但我相信,武国公不会下蛊害人!”
战王沉着冷静,一字一顿,他并没有偏向任何人,只是凭自己的能力判断,说武国公一气之下挥剑杀了梁王,他会相信五分,但说他下蛊害死梁王,他半分也不会信。
“我也相信外公没有下蛊害人。”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蒙蔽了眼睛,战王是清醒的:“义父回京城有没有悄悄调查这件事情!”
“我派出不少暗卫调查,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以雷太尉为首的官员们在朝堂上断言,武国公常年与南疆交战,学会蛊毒并不奇怪,再加上亲女婿的证词,武国公的罪名就被定下了!”
战王轻叹一声,目光黯淡,他从边关赶回来,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经过,雷太尉他们又一口咬定武国公害死梁王后自杀,他费尽心机,也没能为武国公翻案。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是了,当时的证人中有沈明辉,他是武国公的亲女婿,他说亲眼目睹武国公畏罪自杀,再加上诸多朝中大臣们的一致证词,谁还会再怀疑,呵呵,真是聪明的布局。
门外,王管家禀报:“郡主,丞相府传来消息,林青竹的嫁妆已经找齐,请您早膳后拿着沈家玉佩前去交换!”
沈璃雪目光一凝,猛然想起,她和沈明辉约定的两月之期到了,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空中,一轮红通通的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告诉送信的小厮,我很快就去相府!”
王管家应下,脚步声渐渐远去,战王看着沈璃雪:“你拿着沈家爱传玉佩?”
“是啊,沈明辉当成宝贝一样,天天追着我要!”沈璃雪拿出沈氏家传玉,碧绿的玉佩在晨光中闪着莹润的浅绿色光芒:“这块玉佩我看过很多次,没发现任何不对!”
“或许真的是家传玉佩,不能外流,沈明辉才费尽心机,想要回!”战王仔细看了看玉佩,也没发现特别之处。
沈璃雪点点头,古代人,尤其是名门贵族,都把家传的东西看的比命都重要,沈明辉紧张家传玉佩,倒也不足为奇。
“义父,能借我二十名侍卫吗?”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美眸中冷芒闪烁。
“你做什么?”战王不会干涉沈璃雪的事情,但她要这么多侍卫,他有些不解。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娘的嫁妆有很多,需要人抬回来!”她另外给沈明辉准备了一份大礼,也需要侍卫们帮忙才能送到。
战王轻叹一声,拍了拍沈璃雪的肩膀,慎重叮嘱着:“万事小心!”
“我知道!”沈璃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书房,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定睛一看,东方珩正站在院落中央,负手立着,望向天空,一袭雪衣上染了层霜露,长长的睫毛上也凝了点点水汽,显然在这里站了很久。
沈璃雪一怔,急步走了过去:“东方珩,你从昨晚站到现在?”东方珩每次喝药后,都必须休息,否则,心会越来越痛,她以为他早就回房休息了,没想到他一直等在屋外。
“你神色不对,我不放心!”东方珩回头看着沈璃雪,见她没有伤心难过,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眉宇间染了浓浓的疲惫,锐利的眼眸也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