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执有些惭愧,便只讷讷地应了一声:"是."
许衡看了儿子一眼,微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你从来是个憨拙的性?只适合生在太平年间当你的司业,做你的学问.你是看着世道艰难,想替父分忧,也愿狠心替许扶和樱哥免除后患,可这要杀赵璀一条便要了你全部的决心.其他思虑不周也怪不得你.慢慢来吧,有心就好."
许执的脸越发红热:"此番看南国公也是稳重许多.竟似是变了个人般."
许衡不以为然:"他本就生在那样的人家,阴私龌龊远比你见得多.从前有帝后宠着,父母爱着,才可以为所欲为,如今参天的大树已经倒了一棵,另一棵大树随时可能倒下来压死他全家,他若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便是自己找死了."
许执道:"父亲,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事儿迟早会被泄露出来.到时候樱哥只怕很艰难.既不能和他们事先通气,还该让樱哥早作打算才是."本是被逼成亲,并不存在谁诓骗谁一事,但一旦真相暴露,总是许樱哥吃亏.
许衡眸色越发深沉:"我自会打算."
许执看着父亲已经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突然安宁了许多.却又听许衡低声道:"我相信,樱哥懂得该怎么做."
雨声沥沥,许樱哥从梦中惊醒过来,转头一摸,便摸着了张仪正冰凉中又带些热气的身体,于是探手抱住了,将头脸靠了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不叫我?"
张仪正将她抱起放在怀里,没头没脑地亲了一口,道:"才刚进来,你就醒了."
"我昨夜在宫里一夜不敢睡觉."许樱哥仰头看去,接着廊下灯笼照进来的朦胧光线,看到张仪正脸部的线条越发深刻俊美,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心里有根弦猛地动了一下,便仰着头,默默地看着张仪正,不言亦不语.
许樱哥的眼睛被窗外的灯光照得宛如宝石,小而翘的肉下巴明媚多娇,长而冰凉的头发旖旎而下披垂在二人的颈胸手臂之间,犹如最好的丝绸,让人烦躁中多了几分清凉之意,可却又撩拨得人躁闷不堪.父兄总把外头跑的事情留给自己,这是让自己回来生孩子的呢,破事再多,这日子总要过的,张仪正理所当然地低头含住了许樱哥微张的红唇.
许樱哥才是叹息了一声,舌尖便已被他灵巧有力地卷了过去,于是一声呜咽便消散在了沥沥的雨声里.许久后,张仪正抱着还在微微喘气的妻子柔声道:"我们生个孩子吧,要是皇后娘娘能熬到那个时候,晓得你有了身孕也欢喜,午后我去见了娘娘,她夸你了,说你有宜男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