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刚说到这儿,夏浔悄然走进了大殿,向朱允炆欠身一礼,便站到了一旁。依照朱允炆的吩咐,他每隔三天,都要到宫里来一趟,把燕王三子近日的情形举动向皇上禀报一番的。一见他来,朱允炆便捧起茶杯,对方孝孺道:“孝直先生,请先喝杯茶,润一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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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双手齐于眉际,行了一个郑重的古礼,这才双手接过茶杯。朱允炆扭头对夏浔道:“燕王世子和他的两个弟弟,这几日都做些甚么?”
夏浔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陛下,这几日,燕王府三位王子陆续游览了梅花山、灵谷寺、凤凰台,清凉寺、长干里和栖霞精舍,前日入宫觐见了太后,昨日同徐王和衡王一起去了桃叶渡,今天他们又去了怀庆驸马府。怀庆驸马精于诗词、又擅下棋,燕王世子于琴棋书画上,造诣也是颇深,时常宴请拜访,切磋技艺,探讨学问,二郡王和三郡王今日倒是做了陪客,因为下棋之后,驸马还要设宴款待他们,所以微臣才能抽暇赶来宫中见驾。”
朱允炆皱了皱眉道:“他们玩性也太重了,整天四处游逛,哪里像是为先帝尽孝,回京祭扫的样子。你告诉徐辉祖,叫他对燕王三子加以约束,不要让他们整天一副没人管教的模样。”
夏浔吞吞吐吐地道:“这个……,头几日,魏国公也曾训斥他们不成体统,把他们禁足于府中……”
朱允炆展颜道:“这就对了,徐辉祖做事,还是甚体朕意的。”
夏浔尴尬地道:“不过,燕王世子性情敦厚,不外出时,便只在房中酣睡,倒也不生是非。可是二郡王、三郡王语言粗鲁,性情火爆,根本是待不住的人的。魏国公只把他们禁足两天,他们倒与堂兄弟们打了三架,动手的时候还不慎打碎了一对中山王昔年最为珍爱的釉里红玉壶春瓶。气得魏国公不肯再搭理他们,这对兄弟没了管教,更是每日溜出府去散心,其实燕王世子不是好动的人,依臣看,他也是担心两个兄弟惹出祸来,所以才不得不勉为其难,整日跟在他们的身边……”
黄子澄冷笑一声道:“老大吟诗作赋,附庸风雅,老二老三则寻衅滋事,惹事生非,燕王家里,还真是生了三个宝贝。”
方孝孺微笑道:“以行兄且莫大意,焉知他们不是故意自愚自污,以惑君上与朝廷?”
黄子澄呵呵笑道:“孝直若说燕王世子故意自愚自污,或不无可能,毕竟是及冠之年的成人了么,虽还年轻,这点心机也未必就没有。但那燕王次子高煦、三子高燧,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漫说没有这份心机,就算有人暗授机宜,叫他们扮,也是扮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