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药房在二楼。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年轻的西斯学徒不由的用手捂住了口鼻。而无法使用能力将不喜欢的物质分子排除在鼻腔粘膜以外的一方通行,更是觉得喉头一苦,陷入时空裂缝之前喝的那杯咖啡的苦味,合着胃酸的酸味,从胃里源源不断的冲入口腔和鼻腔。
二楼的电梯门口,横放着一台孤零零的担架床,周围横七竖八倒着数量不详的死体。
倒下的死体头部瘪了下去,或者脖子扭向了不可能的方向。大片大片的血迹喷溅在墙壁上,几乎将洁白的墙壁和绿色的地板都涂成了黑红色。
三人之中,唯有御坂00保持着冷静。冷酷的克隆人瞬间举起了手枪,指向担架床的侧面。
那里,靠着墙壁,一个身着白衣的死体半躺在那里。
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它转过头,对声音敏感的本能让它似乎想站起来。然而,他破破烂烂的到几乎是体无完肤的身体却没能完成这个动作。
和至今已经惯了,身躯上仅仅有少数伤口的死体不同,这具死体可谓是遍体鳞伤。手臂,腿脚,腰背,脸颊,甚至额头上,到处都是深深的齿痕。被齿痕切断的,参差不齐的肌肉和韧带像是肮脏的鞋带一样耷拉下来,和几乎已经染成红黑色的白衣的碎片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彼此。撕裂的皮肉之间,还能到印着齿痕,乃至于呈现出锋锐破口的灰白色骨头。
死体一次又一次想要站起的努力,化作那些断裂肌肉此起彼伏的收缩,就像纠缠在一起,不断翻滚舞动蚯蚓的一样。
一方通行再也忍受不住,一口混杂着黑色咖啡的胃液就这样吐在电梯的地板上。
佐天泪子轻轻按住了御坂的手腕,示意她死体的手边。
那是一具变了形的灭火器。变了形的圆筒形瓶身上沾满了红黑色的鲜血与人体碎片。
这大概就是砸断那些倒在担架床周围的死体的颅骨和脖子的凶器吧。
在汹涌而至的死体面前,这具可怖死体的前主人明明是可以抛弃担架床上的病人逃走的,就像其他的医生和护士一样——担架床附近倒下的死体里,只有他穿着白衣。他并没有抛弃自己的病人和职责,用他自己的方式绝望的搏斗到了最后,直到全身上下被死体咬了不计其数次之后才倒下。
然而,这位可敬的医生誓死保护的担架床空空如也。不知道那上面的病人是逃走了,还是被其他的医护人员救走了。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被死体咬中了之后,加入到了它们之中。
佐天泪子走到死体的面前。
它的胸口别着这具身体前主人的名牌。被血污染成恶心的红黑色的名牌上,只有姓氏的部分能的清楚。
那是一个极拗口的汉字。“荆”。
沉重的静电轰鸣声一闪而过。高温的等离子体火焰刺透了已经变质的脑髓。死体全身的肌肉猛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失去了力量松弛了下来。从胸廓中挤出来的最后一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一声满意的叹息。
佐天泪子闭上了眼睛,向这位可敬的人表示哀悼。两秒钟之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们去药房。”
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哪怕一只死体,当三人抬头确认“药房”的门牌的一瞬间,即使是满心不耐的一方通行,也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在那一瞬间,走廊的窗户里突然透过了强烈的蓝光。
“这……”
某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以窗口为中心向着墙壁,地面和天花板蔓延开来。当那不见的波纹掠过金属的门把手时,细小的锁孔间因感应电荷而闪耀出了耀目的电火花和剧烈的劈啪声。
“唔……”
佐天泪子痛苦的按住了额角。突如其来的刺痛像钢针一样扎着她的额叶。而一方通行则牙疼一般咧起嘴角。
然而,他们两个的反应加起来再乘以十,也比不上御坂00。
“啊——!”
还是第一次,御坂00脸上出现了冷漠以外的表情。狂乱的电磁波透过她的能力模型进攻她的每一个神经突触。刺耳的尖叫声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挤出来一样强烈。
——死体的视觉几乎等于没有。但对于声音很敏感。
来自中冈麻美的忠告瞬间闪过一方通行的大脑。
他的目光一闪,握着手枪的指甲发白。
然而,年轻的西斯学徒的反应速度比他笨拙的身体要快得多。一记手刀就劈在了御坂00的颈侧。
效果很好,前一瞬间还屈伸挣扎的少女身体一软,昏了过去。那刺耳的尖叫声自然也就消失无踪。
不过,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