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真的是很冷……
就像是故乡,那个北海道内陆的小城市的冬天那么冷。
视线不受控制的四处摇晃着。
大概是晚上了吧。然而光线却并不那么暗。被大雪覆盖的街道反射着路灯和住家的灯光。
西斯学徒想要移动身体,但身体却根本动也不动一下。
她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裹在身上,将整个身体包的就像是个毛线团。而这个毛线团般的身体,正被某个人背在背上。
这个人散发着令人感到安心的温暖气息和男子气概。但气味却很陌生。肯定不是那个自己叫做老师的人,也不是爸爸。
旁边,还有一个个子稍微矮一些的人影在为他们——准确的说是她打着伞。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把背着她的男人的头发上,瞬间便被热气蒸发成晶莹却冰冷的水珠,却没有一片落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旁边的那个人也被衣服和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佐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断定那是个女人。
四只脚快速移动着,深深踩进雪里的咯吱咯吱声,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她的视线转了回来,凝视着搭在男人肩膀上的那双手。
就算是带着厚重的手套,也仍然比不上成年人手掌的一半大。
自己的身体是这个样子吗?
肯定不是。
猛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以及体力被抽空了的空虚感充斥了整个身体。
虚弱的抽泣声从嘴里发出,佐天泪子越发觉得奇怪了。
母亲曾经告诉过自己,小时候自己的哭声可是很响亮的。就算是得了扁桃腺炎而无法吃东西的时间长达一天,也是哭的中气十足,荡气回肠呢。
难道是痛苦太过于剧烈的缘故吗?
“……!”
攀附的那个身体猛的一滑。大概是为了避免滑倒时把她也压在身下吧,男人的身体向前压的很低,几乎立刻就扑倒在雪地里了。旁边传来了模糊的惊叫声,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内容,她小小的身体就被甩了出去。冰凉的积雪顿时黏上了她的小脸。
在黑暗吞噬意识之前,她仿佛听见了某个名字。
……………………
“r……rui……ruico……泪子!”
骤然听闻自己的名字,佐天泪子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
眼前一阵发花。
医用聚光灯的光柱直射瞳孔,让她眯起眼睛的同时,不由得抬起了左手,想要遮住那刺目的灯光。
手上先是一阵刺痛,随即腰腹间又是一阵疼痛。痛觉如同火一样灼烧着意识,让刚刚还有些迷茫的神情顿时清醒了过来。
转动着眼珠,少女找到了手臂刺痛的来源:自己的动作扯掉了附在手背血管上的针头,骤然失压的透明液体正从针头上喷出。
站在床尾,穿着白衣,戴着口罩的女性连忙赶了过来,重新把针头扎了血管。同时按响了床头的电铃。
十几秒后,门被推开的声音和复数的脚步声响起。
“哎呀,真是个有精神的小姑娘——不过是不是未免太精神了?”
一张脸突然出现在面前。
本能后退的佐天泪子在下一瞬间几乎忍不住下意识的笑出声来。
那张脸有着童山濯濯的脑门,分的很开的双眼,扁平的鼻梁以及阔大的嘴巴。如果不是耳朵上面还有一些灰白相间的毛发的话,那么这张脸就和青蛙没什么两样。
他脖子上戴着听诊器,是医生吗?
医生?
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疼!
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复苏。
锐利的异物穿透身体又抽出去,和肋骨下缘摩擦的异样感从脑海中汹涌的奔流出来,让西斯学徒不由痛哼了一声,同时察觉到左侧胸腹间,那个本应该是伤口的地方已经被贴上了某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