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问题……吗?
西斯武士的宣言,让因为四个人刚刚针对凯尔特魔法结社成员们一致的行动,而有所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嘎吱——”
佐天甚至能听见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的空气中如同钢线绷紧的声音。
不,那不是错觉。
视野切换到感知芯片传来的电磁通量图,代表极高电阻(绝缘体)的空气的蓝色背景中,数之不清的极细极细的低电阻(导体)红色丝线,从正对面那个黄色的人体轮廓中延伸出来。
如果不是丝线的数量过多,形成了比蜘蛛还要密的格的话,大概即便有感知芯片的加成,年轻的经验不足的西斯学徒大概会把这些比蛛丝还细的钢线忽略过去。
这就是那所谓“七闪”的真面目吗?
年轻的西斯学徒已经从白井黑子那边听说过,这个身材火爆程度甚至超过固法美伟和鹰野三四这两个她所羡慕的身体发育情况最好的前辈的女性,有能用高速挥刀斩击所带起的刀风斩列合金闸门和高强度建筑材料的惊人身手。也从不良教师那里得知了所谓一瞬间能杀人七次的“七闪”拔刀术的真面目。
现在起来,虽然名字叫做“七闪”,但那个神裂火织能操作的钢线的数量,远远不止七根。蓝色背景中,细微的红色丝线到处都是。
如果把那些钢线比作蜘蛛的话,那么神裂火织毫无疑问就是据于蛛中间,通过钢线感应和捕捉猎物的蜘蛛,而阿斯拜恩和佐天泪子,则是她意欲捕入中的猎物。
无暇细想神裂到底是什么时候布下的这张,佐天握紧了剑柄,黑色的双瞳隐隐透出红光,原力波纹被注入能量晶体,微型空间击破器震动着,随时都能产生出理论上能斩裂这世界上一切物质的不连续相位面来。
想把我和老师当成了猎物……哼,我先撕破了你这张蜘蛛再说。
另一侧,神裂火织也用右手的大拇指顶起了那把长度差不多和她的身高相等的巨大太刀的护手,露出了不到两毫米的刀身。
冬末下午的阳光从朝西的窗口射入,映照在如羽毛般舒展的刀纹上,闪闪发亮。
这个男人不是“七闪”能应付得了的,即便他现在已经落入了布满房间,比刀刃还要锋锐的钢线的大之中,也是一样。
他有办法轻轻松松的脱困——毫无来由的,或者说通过身为顶级的武者的直觉,神裂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她不过是想要用这张来限制阿斯拜恩和那个身上的味道和他相当接近的少女的行动范围罢了。
不用太久,半秒钟足矣。
运用神之子的部分力量,“唯闪”一击正面击垮他!
险恶的气氛在病房中蔓延。神裂火织盯着阿斯拜恩,佐天泪子盯着神裂火织。而那个理应盯着佐天泪子,帮同伴掩护侧翼的红发魔法师,脸上的表情却变换万端。
“等下!”
就在年轻的西斯学徒几乎再也压制不住因紧张的情绪而在原力海洋中掀起的波纹,忍不住想抢先出手的一瞬间,她视野中的神裂火织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
如果不是西斯勋爵不动声色的用精神链接给了徒弟一个冲击,精神已经崩到了极限的佐天泪子恐怕已经出手向着冲进双方之间的史提尔出手了。
“你……”
神裂也大吃一惊。史提尔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好遮住了她发动“唯闪”的进攻通路。
如果这个时候对面学园都市的教师和学生出手,她根本没有把握保住史提尔的性命。
史提尔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说实话当他到那个戴着一对樱花发卡,留着日本人偶一样黑长直发的少女右肩膀一动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必定性命不保了。
一秒,两秒……
当阿斯拜恩脸上的职业性笑容越来越奇怪,最终不得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咳嗽来提醒对方时,史提尔才醒悟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身上那件黑袍之下的棉质衬衫,已经差不多湿透了,微风从窗户那边吹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的诚意我知道了,那么,说来听听吧?”
不良教师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有点火气上冲的神裂,到史提尔回头送来的“请信任我这一次吧”的眼色,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切”了一声,收起了钢线。
她很清楚,这个外表似乎是个粗豪的威尔士披头士,却以比自己还小了四岁的年龄登上英国清教必要之恶教会实力前十宝座的魔法师,不仅作为符文术士的能力出类拔萃,脑袋也是聪明过人的。比起自幼就接受十年如一日专门教育的自己,在局势判断方面要强很多。
只是……没有时间了啊!
“昨天,你是在读我的记忆吧?”
什么!
听到史提尔的第一句话,神裂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昨天的战斗,虽然外表上这个符文魔法师的伤不是很重,但却虚弱的站不起来,尤其头部一直隐隐作痛,即便他和神裂轮番使用了各种治疗术式也不管用。在这个学园都市又没有宗教设施,更别说有能力的牧师了。
所以最终,史提尔和神裂才会到这个第七学区的中心医院来。学园都市那么多医院、诊所和附带医疗设施的研究机构,两伙人能不偏不倚撞个正着,只能说是上帝的安排了。
史提尔对受伤的经过语焉不详,只是说被类似“精神拘束”术式的方法袭击了。神裂火织虽然是日本出身,对学园都市闻名已久,但已经离开日本多年的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种超能力可以将精神力强悍的魔法师伤到这种程度。
直到现在,神裂才知道面前的这个貌似不良的学园都市教师,竟有这样的能力。
记忆读取……那孩子……每年一次的循环……
神裂骤然睁大了眼睛。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撒,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只是你精神受创时的幻觉。”
阿斯拜恩的脸上仍然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那不紧不慢的笑容让史提尔有种一拳揍上去的渴望。
然而他却不能这样。
与那孩子的笑容相比,自己区区一点点尊严,根本不算什么。
“您后来对神裂说的话,就是基于到的我的记忆吧?”
对我说的话?
神裂皱起了眉头。
那时候攻破了自己明镜止水般心境的话语,再次浮上了记忆的表面。
——教会的人果然无情无义。
——连自己的同伴都要追杀。
的确,自己和史提尔的身份,就连茵蒂克丝都不明了。整个学园都市的范围之内,恐怕只有那个已经不算是人类的倒吊男才一清二楚。
而这个起来普普通通的教师,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怎么知道自己和茵蒂克丝同属英国清教的?
不知不觉间,神裂火织向阿斯拜恩的目光已经在敌意和战意中,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哼。”
阿斯拜恩从鼻子里喷出一个音,算是默认了史提尔的说法。
“重新自我介绍。”红发的男性一本正经的行了个古老的礼节,只不过因为身上只有一件被之前失控的符文卡片烧的破破烂烂的衬衣和老式的吊带裤,所以本应是优雅的礼节上去也变形了不少:
&is9,史提尔-玛格努斯。”
“同属,salvere000,神裂火织。”
英国清教?必要之恶教会?书库?
在阿斯拜恩的示意下,同样收回了相位剑的佐天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词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就算是号称“一切都以科学来解释”的学园都市里,也永远不缺怪谈,但大概是由于学园都市的创立者都是魔法师、炼金术士一类与宗教徒水火不相容的异端者,正儿八经宗教相关的话题反而寡淡的可怜。能回答出“世界三大宗教”具体名称的,大概也只有世界史正好学到那一册的学生才会知道吧。
所以西斯学徒可以肯定,“英国清教”也好,“必要之恶教会”也罢,都不是从同学或者老师那里听来的。
是在别的位面吗?
也不对。赫尔维西亚那边尊奉的是八百万众神和唯一真神,至于入职考试的那个时空,自己也只在日本转了一圈,和英国什么的毫无关联呢。
好像这个词最近才在记忆力出现。
是在哪里?
英国清教……外国人……有着白银星屑般银色长发的女孩……
——“学生?”穿着来自暮羽的衣柜,不太合身的休闲装的女孩挺起胸脯:“我是隶属于英国清教的魔法师啊!”
“啊!”
佐天泪子惊叫了起来,手指不礼貌的直指两人,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都是英国清教的成员,甚至红发的魔法师自承是“书库护卫”,那为什么要对身怀十万三千本魔导书的茵蒂克丝下手?
“来那孩子给你们说过了啊。真是的……”神裂用放开了刀柄的右手捏了捏眉心,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么轻易的就暴露身份,让我们这些护卫很难做啊。”
佐天泪子迟疑的着阿斯拜恩,而后者往病床上一靠,脸上露出了不紧不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