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学园都市理事会的直接支持下,不仅警备队在其他学区的各支队只留下了维持日常任务的最低人数后尽数从周一早晨陆续进入第四学区进行增援,与警备队向来合作愉快的风纪委各支部也派来了精锐的人手,一向神神秘秘藏头露尾,与警备队和风纪委关系都不和睦的都市暗部这次更是空前程度的大举出动,数量接近三位数的实战经验丰富的能力者被派往各支队进行支持。
以风纪委和暗部的能力者为支援,警备队各支队以装甲车、狙击手、喷火兵和武装到牙齿的众多警备队员组成标准的巷战强击群,按照事先划定的路线和区域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扫荡过去。事情发展至此,诱发了周日晚上恶斗,尽快救护因使用幻想御手而昏迷的越级能力者的初衷退居次席,学园都市理事会和警备队急于恢复秩序的心理和要求占了上风。所有警备支队的队长都得到了现场指挥的全权,换句话说,只要他们认为必要,便可以使用包括狙击手、重机枪、喷火器和装备了动力外骨骼的特种警备队员等各种手段以尽快将第四学区内的秩序恢复到正常状态。
然而这一切的准备几乎都落了空。周日晚上被吓到的不仅是学园都市理事会和警备队,不良们遭到了十倍于警备队员的伤亡,自然更加心惊胆寒。自周一早晨携带各种重型装备并有大批上阶能力者的警备队增援从四面八方被封锁的路口进入第四学区之后,之前还零星使用能力、自制燃烧瓶、自制和制式枪械进行抵抗的不良们正被陆续倒地昏迷的能力者同伴吓破了胆,更有的想起当初以学园都市理事会下发的通知内容,发现自己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之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绝大部分不良在装甲车的机枪开始对着天空发出威吓性嘶吼的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极少部分死硬的或者说脑子不那么清楚的不良们也不劳警备队员们,瞬间风纪委和暗部的能力者就压制并生擒了他们。这极少部分的抵抗被彻底击溃后,不良们的抵抗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学园都市的秩序维护者们和不良上演了一出猫抓老鼠的乏味戏码。起初不良们还企图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在第四学区密如蛛断断续续的街巷和幽深昏暗的下水道里如老鼠般窜来窜去,但就算第四学区的地头蛇风纪委名存实亡,扫荡队伍里还有对这一套无比熟悉的都市暗部呢,经受过严格城市镇暴和城市巷战训练的警备队员们在前者的支持下将第四学区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的部分都仔仔细细的梳理过去。到了周一的下午,和警备队员们一样已经至少四十个小时没合眼的不良们在不间断的潜行和追逐中体力已经彻底达到了极限,甚至有的在奔逃的过程中就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大批衣衫不整,有着乱七八糟各种各样发型和衣着的不良们,在少数警备队员和大批虎视眈眈的狼犬的押下,垂头丧气的蹲在,或者直接躺在马路的两边,其中伤员和昏迷的越级能力者被立即集中起来用大型救护车送走。白井在第四学区北部的集结点和两个上去如同怪物般的特种警备队员一起搭乘上前往支援黄泉川支队的重型装甲车之后,沿路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之后,这个较晚组成的强击群一路顺利地梳理了过去,别说狙击手和重机枪,就连要警备队员亮出陶瓷棒击昏对手的机会都不多。绝大多数不良就这么坐在一个角落里剧烈喘息,在被拥有红外视野的警备队员或者警犬发现之后,任由两个警备队员拉起自己的身体,锁上一副电磁手铐然后像货物一样丢进装甲车的车厢。在那里,任何一个不良,哪怕他是强能力者甚至大能力者,在两个怪物一样的特种警备队员散发着幽幽红光的眼睛——实际上是自动调整入光量的观察孔——和米尼米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下,以及比两者威胁起来都大的锐利的消防斧的雪亮刃口之下都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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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井一起到来,战斗力和战斗经验却都一无足取的初春被留在集结区,帮助黄泉川支队的通信士官进行工作。警备队的骚动和不良的破胆,周日晚的恶斗的影响力或许还不止于此。娇小的花盆少女边用连通信士官也要惊讶的熟练手法接驳线路边这样想着。
装载因使用了幻想御手而昏迷的越级能力者和不良中的伤员的大型救护车在集结点停了一下,将意识清醒的伤员都丢在了这里临时划出的医疗区之后再把昏迷者送往附近学区的医院和附带医疗设施的研究所。有些昏迷者因附近学区的医疗机构床位已满而不得不暂时“存放”在这里等待转运。学园都市是个阶级社会这个事实从来没有这样明晰的呈现在虽然只是低能力者却大大借了第七学区的光的少女眼前:集结点的医疗区只不过是几个帐篷,而且这些帐篷还要优先用于手术室和药房,那些意识清醒还能发出声音的伤员们只能被担架摆在露天,上百人的呻吟声汇集在一起,几乎不忍卒听。骨折程度以下的轻伤者甚至都分不到专业的医生,只有下来休息有急救经验的风纪委员和警备队员,以及在他们指导下的第四学区的学生志愿者们进行救助。
学园都市的权力阶层显然并没有把第四学区的平民学生们放在眼里,资源从来没有向这里倾斜过。整个学区加起来的医生数量还不如第七学区中心医院的一半,即便在现在这种伤员遍地的情况下,也没有派来一个医护人员进行支援。一个外科医生要同时负责两台手术的情况屡见不鲜,至于护士,他们中的每一个要指挥着十名以上的志愿者照顾三十名伤员。至于昏迷者们好一些,平均每六到七个昏迷者能分到一个护士照管:因为他们需要随时观察,一些昏迷程度已超过一天的昏迷者则需要立即输入营养液以维持生命。
和这个一比,那些好歹还能在第七学区中心医院走廊里的担架床躺下,最多等待一小时就能转运到有空床位的医疗机构的昏迷者们,比起他们在第四学区的同行,幸福程度何止是高了一个数量级。
“抱歉,打扰了。”一个充满了疲惫的声音突然响起。初春一愣,这种极其特殊的语调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有过。
“有什么事快说,这边忙得要死!”通信士官用军人特有的大嗓门回答。似乎也只有这些神经粗到一定程度的家伙才能无视那种语调特有的情绪钝化剂的作用。
“那边说这里可以和研究所通信……”木山春生顶着两个大大的标志性黑眼圈的苍白的脸出现在通信车内,身上则是一件研究员的白大褂。
“那个那个……管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你来负责。”
“哦……木山研究员是吧,您有何贵干?”
和白井黑子一样,初春饰利对所有挂着研究员的学园都市居民都称不上有好感。这种距离感在刻意的敬语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木山春生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在初春接通了和木山所属的研究所的通信之后她将一份文件发送了过去。
“这是?”瞥了一眼文件的结尾部分,初春不禁瞪大了眼睛。
“哦?”木山淡淡的了她一眼:“你也对aim扩散力场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但是……”初春定了定神,犹豫着要不要把从白井那里得到的信息说出来,最后她还是决定告诉木山,毕竟这关系到几万人的性命,以及学园都市的存续问题,早一点解决问题的焦虑心绪胜过了一切其他感情。
“络吗?”木山疲惫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冷漠以外的表情,来她对御坂他们得到的这个结论不是一般的在意。
“不对吗?”初春忐忑的着对方的脸。
“不……很有参考价值。”木山似乎精神一振:“初春……同学是吗?能不能和我一起来研究所一趟?我有些资料需要你进行确认。”
“这……”初春了一眼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矮壮敦实的仿佛一颗炮弹的通信士官。
“去吧小姑娘。这里的络已经架好了。我会通知队长和你的部长的。”
“那就拜托了!”话音未落初春小小的身体就被大步疾走的木山扯出了通信车,然而下个瞬间后者又呆呆的停住了,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对不起,我又忘了把车停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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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坂美琴现在不自觉的浑身战栗。
那不是害怕,而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