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赤炎的到来,让皋夫人不由的有些紧张,赐坐之后,整个人坐在那里都有些僵硬,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的汗王,一时间便沉默下来。
瑞祎坐在皋夫人的对面,看到她半垂着头蹙眉不语,她的眼睛在桌面上的袖箭上扫过,方才准备好的说辞,这会儿却没有讲出来,而是侧头看向呼赤炎。却看到呼赤炎的眼睛也落在那袖箭之上,瑞祎心思一转,便笑着看着皋夫人说道:“夫人,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如改天再谈?”
皋夫人哪里就能这样走了,纵然是心里有些发憷,这时候也硬着头皮看着瑞祎说道:“裴姑娘是心虚了不成?”
“瞧您说的,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白的跑了不成。再者说了,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是不敢做的,更不要说我跟皋姑娘无冤无仇。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人气愤,找出行凶之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我想我应该跟夫人讲一句,这袖箭的来历夫人应该再仔细地查一查,莫要中了别人的诡计,你我成了那箭上的双雕。”
“你什么意思?”皋夫人听着瑞祎满口的搪塞之言,心口的恼火又涌了上来,刀锋般的眼睛戳在瑞祎身上,“这箭的来历查的清清楚楚,不然也不会贸然找上门来,裴姑娘你想推脱也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是。”说着也不管瑞祎了,就索性对着呼赤炎说道:“请汗王主持公道,小女被人用袖箭射伤,臣妇命人查明这袖箭是裴姑娘曾经定做过的,整个戎都只有她一人使用这样的袖箭,还请汗王为臣妇做主,为小女做主。”说着就噗通跪了下去。
“皋夫人请起。”呼赤炎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行凶之人当真是胆大包天,本王必然会主持公道的。”皋家伤了女儿,这口气自然不会轻易咽下,寻上门来讨公道,只有皋夫人一个人来并未仗势欺人,从这一点看,呼赤炎还是愿意给皋家几分脸面的,因此态度难得有几分和缓。
皋夫人心里也是紧提着一颗心,往日总听自己丈夫讲汗王脾气如何如何,方才话一出口,自己也是紧张得很。现在听到汗王这样讲,一颗心先缓了缓,紧随着心里又有些狐疑,汗王这样讲,难道是相信裴瑞祎方才的话,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又有些惴惴不安,心事重重的立在那里。
瑞祎是个心细的人,从呼赤炎方才进来神色有些凝重,便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有些不太妥当。但是现在当着皋夫人的面自然不能开口相问,而且在外人面前瑞祎还得维护他的体面,便笑着看着皋夫人说道:“夫人尽管放心,汗王这样讲,必然会给皋家一个交代的。不过小女问心无愧,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夫人这样想一想,我有什么目的伤了皋姑娘?再者说了,我难道有那么蠢要跟皋家结仇,这岂不是鸡蛋碰石头。”说到这里瑞祎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拿起皋夫人之前排在桌上的袖箭,放在掌中细细查看一番,“这袖箭并不是我的,皋夫人也许该去问一问这做袖箭的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皋夫人那里就能被瑞祎三言两语给打发了,“若是都凭着一张嘴上下一碰,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世道可就乱了。”
“自然不会。”瑞祎说着一翻手也拿出一支袖箭,往前伸手递给皋夫人,“夫人看一看这两只袖箭有什么不同?”
皋夫人狐疑的看了一样瑞祎,虽然心里有些不安,还是把袖箭拿了过去,将两只袖箭仔细比对,大小、形状、质地甚至于重量都毫无差别。就在这时,瑞祎伸手指着袖箭尾端说道:“这里有我独家的标记,夫人仔细看是不是有一朵雪花。”
皋夫人仔细看去,果然有一朵几乎不被发觉的雪花隐在暗处。她又拿过自己拿来的那支袖箭仔细翻看,这一支却没有,一时间脸色便有些难看。
“夫人,我想咱们这件事情也许有人一箭双雕,咱们凭白的成了别人口中食,这种感觉可真的不好,所以夫人不觉得我们应该联起手来将幕后之人找出来?既为皋姑娘报的大仇,也为我自己讨个公道。”瑞祎并未收回自己的袖箭,只道:“夫人尽可拿着我这支袖箭回去,也请皋大人掌掌眼吧。”说完又转身看着呼赤炎,微微福礼,“汗王觉得我这样做可妥当?”
呼赤炎很想说不太妥当,但是那支袖箭已经放在了皋夫人的手心,总不能再要回来,只得看着皋夫人说道:“回头本王自会召见皋大人问个明白。”
皋夫人握紧了袖箭,看着瑞祎的神色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说道:“仅凭着这么一朵雪花,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裴姑娘能这样大度将袖箭与我拿回去,我这里先谢过了。若是事后证明我真的冤枉姑娘再来与你赔罪,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皋夫人若是仅凭着她这句话就信了她,瑞祎才会觉得这世家家主夫人也未免太大意了,就笑着点点头,“我等着跟夫人举杯同欢。”
这话说得她笃定自己一定是清白的一样,皋夫人僵着脸便告辞,又给呼赤炎行了大礼,瑞祎亲自将她送出门去,在门外分别的时候,瑞祎看着皋夫人说道:“夫人,有句话我还要跟您讲,我们大燕有句老话讲平地覆车善泳易溺,皋姑娘的行踪被泄露不说,还能被人提前布置下了狠手,我想夫人不应该只盯着我,皋姑娘身边的人事也应该多费心才是。”
“裴姑娘多虑了,我们自然不会放过的。”皋夫人很是冷淡的说道。
瑞祎闻言就笑了笑不再多语,这些世家夫人总是眼高于顶,怕是连话都不屑与她讲。目送皋夫人离开,这才转身走了回去,看着呼赤炎就问道:“你急匆匆的赶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儿?”
呼赤炎抚抚额头,看着瑞祎说道:“你怎么就把袖箭给她了?”
瑞祎走过去在他身旁下首的圈椅上坐下,“无妨,当初我做这袖箭的时候便已经防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