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件衣裳而已,这个有什么可解释的吗?”夜晚故作不解的,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抬起头一片天真的说道:“嫔妾只是知道是尚宫局做的,不晓得还有什么来历,听荣华姐姐这样说,好像这衣服还有不凡的来历?不过一件衣裳而已。”
“雪妹妹进宫晚,自然是不晓得这料子的不同。你身上的这件衣衫用的是七彩云纱做成,这云纱在室内瞧着并不出奇,但是立于阳光下便是七彩缤纷煞是好看,趁着里面的宝蓝色底衣更是璀璨如霞。”说到这里赵容华微微一顿,瞧着一众新人还有些不解的神情,接着又道:“这七彩云纱一年不过出十几匹,比之蜀锦还要珍贵,百余妇人一月不过是织出尺许。皇上果然是最疼爱妹妹,这一件衣衫竟是数百妇人几月的辛苦劳作呢。妹妹怕是不知道,这七彩云纱……以前只有先皇后才能穿得,你是这宫中第二个有此殊荣的人。”
赵容华的声音一落地,这殿宇中无数的眼神落在夜晚的身上,明明暗暗,让人如坐针毡。
夜晚便知道赵容华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开口便将自己至于烈火之上,果然是个厉害的。
宜和宫的主殿宽阔疏朗,精致华美,殿外芬香随风袭来,轻柔的纱帐随风起舞,让人宛若如在梦境。
这样柔和美丽的景致下,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思各异,欢声笑语下那看不见的杀机正在缓缓地舒展那锋利的刀刃。只要一个不留神,似乎下一刻便会粉身碎骨。
赵容华不过区区数语,却让夜晚凌驾于风口浪尖之上,一片夸赞之词,真真是鲜花着锦。可是这繁华的表象下,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脚失足跌落下去,性命大约也不保了。
夜晚浅浅一笑,赵容华大约是以为自己真不知道这衣裳的来历,所以故意说得明明白白,为的只怕也是让夜晚自己有惊恐之意。只可惜,今儿个这衣裳是夜晚亲手挑选的,她自然知道这衣裳的来历,之所以愿意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也不过是……搏一搏,更重要是要给夏吟月添堵。
夏吟月算计这么多年,即便是害死了自己,可是这七彩云纱她却没有穿在身上。而自己不过一个刚刚进宫的秀女,却能风风光光的上身,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夏吟月自己会慢慢的去品尝的。
其实夜晚自己也有些好奇,慕元澈既然这么喜欢夏吟月,为什么不会让夏吟月穿上七彩云纱?这月余来宜和宫并未被翻牌子侍寝,那传闻中的宠冠后宫又是怎么回事?
一朝回来,好似很多事情跟她预想的,听到的,其实并不太一样。但是,不管一样不一样,夏吟月掌着宫权却是事实。
“听容华姐姐这样一说,真是令人茅塞顿开,果然是极好的东西。这尚宫局的人真是该打,这样贵重的衣衫也不说说来历,我竟以为是寻常的物件。”夜晚笑,眉眼间口气中似乎也不见得有多欢喜,好像这样的东西她见的多了,并不觉得多贵重一样。
只有生活在奢华的环境中,才能对这些珍贵的东西随意谈论。众人想着夜晚从未进宫之前,便是圣宠优渥,处处凌驾于众人之上。如今进了宫,虽然碍于家世,位份初封并不高,但是看着夜晚对这样的东西都不怎么上心,从此可见皇上不知道送了多少宝贝给她,羡慕嫉妒之心越发的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