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事中,沈钟磬本就是一个非常律己的人,听了这话,也知甄十娘说的对,不甘地道,“别太累了,去打个照面就回来,都知道你身体不好,谁也不会挑理。”又闷闷地嘟囔道,“一个女人家,开什么医馆!”
甄十娘为了医馆不能陪他和儿子,让沈钟磬有些后悔当初心软没把医馆给关了。
甄十娘只当没听见。
沈钟磬做事一言九鼎,他即答应她不关医馆了,牢骚再多,他也不会再反复无常地给关了,用了饭,便自顾去了医馆。
父子才相认,她也想多给他们些时间增进感情。
未时左右,沈钟磬便带简武简文回来了。
甄十娘正午睡,怕吵到她,父子三人索性去了霸王居。
简武简文洗漱完,沈钟磬早换了一件湛蓝色锦缎便服,正盘坐在炕上喝茶,瞧见简武简文换了一套湖色细棉布小和尚衫,不觉就皱皱眉,从他第一眼见到简武简文,两人穿的几乎都是棉布衣服,又不是缺钱,祖宅里奴才穿的都是锦缎。
他的亲儿子凭什么要穿布衣!
“爹……”简武简文双双脱了鞋爬上炕,坐在沈钟磬身边,亮闪闪地看着沈钟磬,“马鞍什么时候能送来?”
“我已经吩咐了,马鞍一送来就拿这儿来……”沈钟磬说着话,看着儿子问道,“你们怎么不穿锦缎?”又问,“是娘不让穿?”才接触了几次,沈钟磬就发现,这两个小家伙看着淘气,可是,却对甄十娘的话却言听计从。
“……才不是。”简文摇摇头,“娘虽然讨厌锦缎不吸汗,也没阻止我们穿。”简武简文活泼好动,总是满头大汗,甄十娘就嘱咐他们,“锦缎不吸汗,一定要套在棉布外面。”
“锦缎不抗烧,又束手束脚的!”简武嘟囔道。
他们一旦穿了锦缎,身边的丫鬟婆子就会絮絮叨叨地不许做这儿不许做哪的。从小无羁惯了,简武简文哪受得了这些,索性死活都不肯再穿锦缎。
沈钟磬错愕,衣服是用来烧的?
简文就说起他们第一次穿锦缎的事来,“……大年初一穿出去。不到半天就烧了好几个大窟窿。”
“……喜鹊姑姑心疼的直掉眼泪,娘也板着脸,还禁了足我和哥哥的足。”简武就跟着嘻嘻地笑,“其实娘不知道,我和哥哥都熬了一夜,巴不得在家睡觉呢。”露出一脸大男人的模样,“只是,看娘气成那样,要不做出难过的样子。娘会更生气。”
听说是一件蓝色狐腋箭袖,沈钟磬就想起他和甄十娘第一次逛街时甄十娘执意要买小孩衣服的情形,那时她告诉他说是给喜鹊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蓦然抬起头,“那衣服呢……”声音微微有些颤,“给扔了?”
“没有!”简文摇摇头。“喜鹊姑姑给补了。”
小丫鬟很快给找了出来。
简武蹦起来穿给沈钟磬看,“怎么小了?”低头看着短了一大截的衣服微微有些失望,“秋菊姐姐说我穿这套衣服像王子,以前那些衣服都让娘扔了,唯独这件不舍得,留了下来。”呲牙朝沈钟磬一笑,“娘说留下来做纪念。让长大了看看我们小时候有多淘气!”
虽然没相认,过年时她竟让儿子穿上了他亲自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