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带人堵……堵……门……”李长海磕磕巴巴,越着急越说不清楚,“夫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家学堂是梧桐镇上唯一的学堂,梧桐镇除了有钱人家的孩子自己雇先生外,穷人家的大都送到这里来。
从五六岁到十几岁不等,一共三十几个学生,正闹哄哄地聚在院子中。
简文简武和两个身材粗壮的男孩守在学堂门口和先生李闵江对持着。
学堂外聚瞒了人。
“……反了,反了,都反了。”李闵江气的两手颤抖,胡子都翘了起来,“欺师辱师,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我没有欺师辱师!”简武仰着头大声说道,“先生做事儿没有章法,教学没有规则,对学生说打就打,随便休假,……”娘说先生随便打学生也是不对的,学习也有疲劳期,每十天应该固定休息一到二天,要劳逸结合才好,不能随先生的喜好,来客人时想休就休,想起娘亲的话,简武胸板挺的绷直,“不平则鸣,学生不对,先生可以责打,先生不对学生也可以反抗!”语气激昂铿锵,“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先生不对的地方被学生指出,也应该改正,否则就不要再为人师误人子弟了!”
说着话,感觉场面出奇的静,简武一回头,甄十娘正面沉似水地站在身后,声音戛然而止,脚下动了动,想扑过去,想起自己还在和先生对持,只开口叫了一声娘,忽闪着两只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一脸稚气的小大人模样,让人忍不住地心发软。
甄十娘一阵头疼。
赶来这儿的路上,她已经了解了事情原委。
私塾先生对不听话,背不出书来的学生打手板、打板子是家常便饭,狗子天生就有些笨,又没开窍,书总背不出来,常常前天打的肿还没消,今日便又被打一顿,狗子一见先生就浑身发抖,明明会背的东西也忘了,连话都磕磕巴巴讲不明白。
可偏偏的,先生打人一向让学生自己数数,如果数错了就要从头来。
狗子今日又被罚了十板子,先生自己没力气,打板子的活都是学塾里唯一的护院李三执行,李三生的五大三粗,手上力气也大,打板子又狠又准,一点都不含糊,狗子打到一半便数晕了,又重新来,没打完便昏了……
打小就和狗子一起玩,简武不干了,一怒之下就鼓动学生集体罢堂,抗议先生打人。
他原本就是一个小霸王,为人仗义,恩怨分明,来塾里没几天身边就聚了一堆小兄弟,平日都恨先生这么打人,自然是一呼百应。
可毕竟是尊师重道的古代,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说,简武这种行为可以说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小孩子不懂事一声吆喝就呼啦啦地跟着他胡闹,大一点的学生都有主见,死也不敢违反先生,简武索性就带人把学堂的门给堵上了,谁也不让进去上课,一定要先生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