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直看着沈钟磬和荣升的身影消失,秋菊才长长透出一口气,小声嘟囔道,“……小姐这招还真管用。”
她行事一向果敢却从来不是急智,平常甄十娘就教她,面对人家逼问一时又想不出应对时就干脆装晕,躺在地上慢慢地想对策,当时她听了就嘻嘻地笑,说她又不是小姐,身体壮实的跟头牛似的,八辈子也装不像,谁知今天竟真被她用上了。
而且,还偏过了那两个比她高大的威猛男人。
秋菊小小的心里狠狠地自豪了一把。
同时又暗暗担心起来,她是没把她家小姐的身份说出去,可也没能拦住沈钟磬,身份能不能被拆穿,就看她家小姐的造化了。
这不是她临阵逃避,她家小姐说过,“明知事不可为就不要硬去做,留给聪明的人去做,也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人虽不大,秋菊却把甄十娘的叮嘱时时刻刻都记在脑子里。
一脚迈出门口,沈钟磬就听见西次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他身子一顿,随即抬脚走过去。
“将军!”荣升小跑几步上前死死地拦住他,“那屋里都是些婆娘。”听声音里面根本就没有男人,他们这么硬闯进去,大家都很难堪,“您不如等等,大奶奶一准会出来的。”
到时再质问也不迟。
……
甄十娘一进西屋,便闻到一股臭气直扑面门。
几个年轻媳妇正叽叽喳喳地围在软榻前,狗子娘哭的几欲昏迷,“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大过年的……”
“闭嘴,嚎什么嚎!”狗子父亲于良被哭的心里烦躁,他怒喝一声,一面用手搬着儿子的头,抬头求救地看着大家。“谁的指头细,再帮着抠抠试试……”他指头比棍子还粗,连狗子的嗓子眼都伸不进去。
眼看着狗子都打了挺,围在一边的几个年轻媳妇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屋子瞬间静下来。
李齐媳妇一回头,正瞧见甄十娘进来。匆忙喊道,“大家快让让,快让让,简……”强咽下大夫两字,改口道。“阿忧来了,阿忧来了……快让她给看看。”
都是邻居,虽不知甄十娘就是简大夫。但大家都知道,这位简姑娘识文断字,因身子不好总爱看医书,久病成医,寻常她也能看些头痛脑热的小病,听说她来了,便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甄十娘抬眼望去,只见狗子直挺挺地躺在软榻上。面色青紫,恍然已经没了呼吸,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