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浑身发热的魏世朝被送了回来,细问之下,因来前日去了司大人府中请教学问,在司府为着司家的大姐寻那掉在湖中的帕子下了水,回到书院后也没当回事,没吃药驱寒,于是就此病了下来。
他是高热发烧,赖云烟守了他一天一夜,才让他褪去了高烧,这才松了口气,回了房。
路中秋虹有些黯然地与冬雨道,“我这心中怪难受的。”
放在家里当稀世宝贝的公子,却为着个别家的闺女糟蹋自己,却从没想过她们这些人的感受,想想真是难受。
“儿大不由娘。”冬雨拿帕挡脸擦了眼边默然掉下的泪,淡淡地,“再男儿长大都这般,公子也还是记着我们的。”
看冬雨掉了泪,秋虹也就无声了,她这时转头朝旁边慢悠悠走着的姐看去,见她嘴边噙着的浅笑不灭,她在心里轻摇了下头。
算了,姐都不计较,她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当日魏世朝醒来,冬雨是第一个跑去伺候的,留在院中伺候赖云烟的秋虹跟赖云烟叹道,“她是没救了,伤起心来比您还伤心,担心起来,怕是也是比您更担心了。”
“她一手带大的,当然亲厚。”赖云烟笑着道,“要是她晚上要留在那照顾,收拾间屋子出来,让宝儿他们也跟着他们娘去住,免得她两头都担心。”
“唉,这操心的命。”秋虹跺跺脚,却不能对她这好姐妹袖手不管,只能匆匆出了门,安排她孩子们的事去了。
秋虹冬雨都不在,春光来报大公子来的时候,魏瑾泓后脚跟就站在她身后。
这时只有见的份,没有不见的份了。
“去看过世朝了?”魏府族中有人出了有关人命的大事,魏瑾泓这两天都在外面,赖云烟这两天也是暂时没听到他有什么动静。
“嗯,我去时他在睡。”
“坐。”赖云烟托袖轻扬了一下手,请他入座。
魏瑾泓颔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她道,“司家长女你一直不见,你是有何想法?”
见都不见,更别提去提亲的事了。
但她也没有露出对司笑的不喜出来,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何划算。
“与司家联姻是势在必行了?”赖云烟想了一下,问他道。
魏瑾泓头。
“世朝也是真喜欢她?”
“真喜欢。”魏瑾泓这是笑了笑,这笑有些真心,笑起来让他格外温润。
“他喜欢谁,那就娶谁,不过这事看起来司家的母女都不怎么愿意,按我之意,这媳妇是世朝愿意的,就由他去让他们家头吧,哪天愿意了,我就哪天去提亲,你看可成?”赖云烟笑道。
“你没有不喜司家姐?”看着赖云烟,魏瑾泓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不喜,”赖云烟眼睛直直地看着魏瑾泓,“世朝的媳妇以后是要跟世朝过日子,不是跟我过,所以,我不会不喜她,也不会管她,便是世朝,我也只管我能管的,不能去管的,我不会越逾,你可明了?”
魏瑾泓皱了眉,“你是有些事得我去?”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赖云烟收回了眼神,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严母也好,慈母也罢,她所能做的都有限,她确实不能多管儿子,这会在外人间有世朝畏母的名声,但父亲就不一样了,儿子怕老子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有些事,该是魏瑾泓多管管的时候了,世朝年纪渐大,她的他身边的影响该渐渐隐去了。
“好,我知道了。”
“外面的事怎么样了?”他没提出要走,赖云烟就又多问了一句。
“碎块挖出来了,人死了,脑袋都……”魏瑾泓用手按住了额心,缓了一会才抬头对赖云烟道,“我那死去的贤侄膝下有两儿两女,昨日送去了三千两银,那家中妇人送还了一半,儿子在族中就学无需操心,只一半就可活得下去,只是望她那两个女儿,让当家主母看在她夫君为族人死的份上,替她们择两个良婿,不求富贵荣华,只求有个安稳日子。”
“她那两个女儿多大了?”赖云烟叹了口气,问了一句。
“两人是双生姐妹,皆十五有余。”
“那就是及笄了。”
“来京路中及的笄。”这个族人是来为皇上建都石室的,取石途中遇上突发路难,于他自家于族都是恶耗,他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像他一样的奇才了。
宫中皇上也是诸事缠身,令外面之事由他一手处置,但他又岂敢全部越权,只能就是被皇帝拿着杯子砸脑袋,也得去烦他,皇上的事就罢了,族中又出事,这些全是烦心事,有时歇得半会,脑中也全是她见了那人的事,心中没有片刻平静。
“我手上有几个适合之人,”赖云烟稍想了想,与他道,“回头我与二婶。”
“多谢。”
魏瑾泓再坐半会,见她不再言语,就起身告辞回了书房静坐了半会。
等晚膳去见过儿子,等他再睡着,他那得了下人来的信,夫人跟老二夫人的人都是名门之后。
魏瑾泓接过人名单一看,见他们确实都是书香世家出身,且这些人离权力中心有些远,就是出事也不会被波及得太多。
但这有好几人的名单上,没有一个是赖家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