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是个傻瓜呢。
悦菱拿着遗嘱,泣不成声。
她的爱情算什么?她的感受算什么?
什么都是比不过他活在世界上,让她知道他没有死,还可以好好保管属于他的一切。
颜墨,悦菱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值得你抛却一切,牺牲一切,却换来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若是你死了,悦菱还怎么会活着呢,要所有的财富和名誉来做什么呢?
“怎么又哭了?”他微微皱眉,吻干她的眼泪,“真是的,要怎么你才能开心一点。”
他轻轻将她放倒,压在她的身上。
他极其痴缠地吻她,抚摸着她。
“过了这一刻,就把我忘了吧。”他撑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她,“回去,去重新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守护你一辈子。”
说着,他又俯身下来。
他不怕她嘲笑他,不怕她拒绝他。
他就是要做这最后的一次,在他的神智还清醒的一刻,在他还能主宰自己身体的时候。心中也禁不住暗暗嘲笑自己,表面说得那么洒脱轻松,其实,他连最后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
把此生,下一世,生生世世的爱全部捧出,也无法表达殆尽。
悦菱别过头去,让眼泪滑入发间。
他要死了,她却还在这里消耗他最后的精神和爱意,她明知道他是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她还是自私的拒绝了那唯一的办法。
她真是太可恶了,她真是太坏了。
她刚才还在轻视常雪,这样想来,她和常雪又有什么区别?
不,她不能忍受,她不能忍受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不用了。”她突然开口,推开了他,她的脸色,在慢慢的僵冷,她的眼泪,已经彻底流干了。
瑜颜墨有些迷惑地看着她,她的变化让他有些茫然。
“悦菱,不要再拒绝我了。”他的声音里,隐忍和渴望毫不掩饰,“来,最后取|悦我一次。”
可是悦菱推开了他的手,她坐了起来,穿衣,起身,然后下地拿起了遗嘱。
对着全然不解的瑜颜墨,她冷笑着:“果真是个自私的男人,马上就要死了,还想着要给我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回忆吗?”
瑜颜墨的眉,深深拧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反正你已经立下了遗嘱,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也不再需要费心来讨好你了吧?”
“你发什么神经?”瑜颜墨沉着脸。
她是在演戏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可怜,”悦菱嘲笑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水木华堂派我过来,不过就是想着要怎么挖空你的一切。本来以为你死了,我什么都得不到了,还在想着究竟要怎么回去交差呢。没想到你还真是蠢到了极点。居然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了。这下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回去向我的小堂邀功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瑜颜墨怒喝起来。
她是疯了吗?
还是他疯了?居然会听到她说这种话。
“是不是胡说八道,反正你也不会知道了,”悦菱残忍地笑着,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反正再过十分钟,你就要死了。说出来,什么也不怕了。现在找律师的话,也来不及了吧?”
瑜颜墨的嘴唇泛白,指关节已经紧紧握拳,呈现了青紫色。
不……她一定是在做戏,她一定是在胡说,她只是不想让他带着遗憾死去而已。他的悦菱,不是这种人,绝对不是的!
“悦菱,别这样。”他想要下地,对着她伸出了手。
没想到悦菱立刻退到了病房门口。
“别过来!”她尖声道,“你这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难道还想着要再碰我吗?我才不想这辈子都回想起,自己和一个临死的人做了那种事!到你身边来的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在祈祷着赶快结束这种折磨。你都没发觉每一次你想碰我,我有多讨厌你吗?”
瑜颜墨怔在了原地。
心中,比疼痛、比死亡更多、更重的阴影袭来。
她的话,她所说的一切,打击得他几乎不能支撑下去。
“你就死在这里吧!”悦菱一咬牙,冲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