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太明白,还请陛下详解……”徐光启没有听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不放心。
“……说得简单点,那就是朕放弃一些特权,比如生杀予夺,比如出口成宪,比如说朕上天的儿子,代上天管理世人,比如内政上的某些权利,但保留比如军事上的权利等,以天下‘人”以及‘人需’的保护者自居,以天下人的权利为自己的权利,替天下人监督和保证‘人’的‘人需’得到落实,至于前台,则交由部阁们这些读书人吧,朕只要能影响和遥控就行了……”杨改革说道。虽然说得洒脱,可心里还是有不小的芥蒂。
“……陛下,臣以为不妥……”徐光启依旧是不放心,也有些无法接受,毕竟皇权至上传承了快两千年了。
“呵呵,徐师傅放心,这一套东西,在朕这里,实际也就是个幌子罢了,以朕的强势,难道还会害怕被朝臣架空么?这套东西,符合即将到来的世界,实际是给后世子孙准备的,徐师傅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大明朝不可能代代都出朕这样的人,实际设计这种格局,反而会保全我朱家的子孙,只要我朱家子孙不是太蠢太过分,想这性命总还不至于丢掉的,总还是这大明朝的皇帝,总比改朝换代赶尽杀绝的强……,再说了,再不济,还有朕的功德和成就可以为子孙消灾挡祸,想到了后世,人人都沾了朕的光,总不好下手太狠……”杨改革笑着说道。杨改革倒是不担心设计这种格局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危害,以自己的强势,根本没必要担心这种东西。区别只是一个台前,一个幕后。至于子孙后世的事,杨改革只能说尽力了。
皇帝如此剖心的话,徐光启落泪了。原本很多模糊的东西。更加明确,比如他所知道的,这阁臣的任期是怎么回事。又比如,为什么会给不同的阁臣分管不同的事物,逐渐的都是各种管一方,有比如专管军事的孙承宗,比如他是专门负责移民赈济的。比如韩爌却是专门负责做营造方面的。如此看的话,徐光启算是更近一步的了解皇帝的布局了。
杨改革见徐光启落泪,心中也是有些酸涩,想了想,又道:“徐师傅不用怕,朕现在不也是代表着工商二业么?手中也不是掌握着庞大的工商资本么?实际说让工商二业做民的主,这已经把朕包含进去了,徐师傅不用太过于担心朕被民主了……”杨改革又好言安慰道。实际杨改革说的那个民主。就是说的工商二业为老百姓做主,并不是老百姓真正的做主,生产工具决定着生产力。生产力决定着生产关系,在资本主义时代,必定是资本所代表的力量做民的主。这就是事实,民主的事实。
徐光启依旧是落泪,看着皇帝不住落泪,半响,终于是好过些了,想起心中的疑问,又立刻问了起来,一直落泪也不是个事。
“……陛下。臣想知道,臣应该如何帮衍圣公,又如何指引与他,又于何时将这本小册子以及这人坛上的秘密告诉他?这其中的力度,又该如何把握呢?”陛下为何不直接告诉衍圣公,而是一定要通过臣呢?”徐光启想起这个疑惑。连忙问了起来。
“这个么,……说起来,实际当初,朕打算等人坛修好了之后再去启发孔胤植的,到了那时,人坛修好了,一切水到渠成,再不怕任何人反悔,可朕发现,这样不行,这孔胤植三天两头的到朕这里来诉苦,撕裂儒家的压力很可能让他受不了崩溃,虽然朕还有后备人选,可孔胤植的身份决定了他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故此,朕决定找一个人帮孔胤植,来为孔胤植做引导,朕想来想去,也只有徐师傅最适合……”杨改革说道。
“……谢陛下信任……”徐光启却是泪流满面。
“……至于力度么……实际,朕让徐师傅帮孔胤植,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工商二业需要并起,甚至要以工为主,可实际情况是商起得太快,太猛,势力实在太大,韩爌那伙人的实力本身就极大,再加上朕这边,加上其他方面的,这商的发展实在快了,而工这方面,则太弱了,几乎被商主宰着,朕为了平衡工商二业的实力,只得将徐师傅算到工业派里,将儒家捆绑在一起,以此来对抗商发展的太快,太猛,过于庞大的问题……”杨改革忽然想起什么来,严肃的说道。
“……这……,陛下,那为何不限制商的发展呢?”徐光启更是疑惑的问道,实在没料到,皇帝这么做,还有这么一个原因,这简直实在是想的太远了。
“……不,朕如今需要的不是限制商的发展,而是支持商更加迅猛的发展,撕裂儒家的这场变革,除了三分靠天灾,三分靠读书的事,再就是靠这工商二业的兴起了,就商来说,这本来就是和大官僚,大地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商已经有了足够的规模和实力,如今做的不过是将处于附属或者说阴暗位置的商拉上前台,需要的是给他们正名,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力,但工却不同,工一直以来,都太过于薄弱,在前台,特别是在朝堂上根本没有像样的力量,所以,朕需要有人挑起工这一派的重担,故此,朕选择了徐师傅,……按照朕那本小册子的理论,工具才是改变生产力的关键,不是么?所以,朕希望工这一派能强大起来,至少要能和商并驾齐驱,若能稍稍的压倒一些商,那是最好的……”杨改革严肃的说道。
“……这是为何?陛下,臣不解,这工商二业,向来不是合在一起的么?这其中,又有何分别?”徐光启不解的问道。
“不,这里有区别,商就是商,工就是工。以资本为代表的商兴起之后,其本质就是**裸的剥削,可以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流着工人的血。若是没有人加以限制,后果不堪设想,……这二者如今虽然是珠联璧合,合起来有着无可比拟的威力,可也必须加以约束,这也是朕让徐师傅充当工派的原因,这二者必须平衡。否则,我华夏必定还要受到一番动荡,朕的布置也将失败……,这也是朕重提户籍,提倡读书的原因……”杨改革依旧是十分严肃的说道。
“……还请陛下详解……”徐光启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
“……资本来到这个世间,必定是赤 裸 裸的剥削,赤 裸 裸追求剩余价值。为了利润,他可以做一切事,甚至出售绞死自己的绳子。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徐师傅可以将资本想象成从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鬼,一头吃人的恶鬼,……资本来到世间,必定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液,否则,这资本也就不足以将这个世界推进到资本主义工业化这个阶段,这场变革,也就失败了……”杨改革依旧是极其严肃的说道,马克思的忠告杨改革是不会忘记的。资本的特性杨改革也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