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可知道为何朕要跟一官说客家人的事了么?要对付东虏,每年需要消耗巨额银钱,加上移民需要的巨额开销,即便是朕,也觉得压力甚重,这些银子又从何而来?不怕一官笑话……朕每年的金花银,不过百十万两。这稍不留神,就会功亏一篑,万劫不复,万一那天拿不出银子对付东虏,北方的防线立刻就会崩溃,汉家天下,立刻沦陷,说句亡国灭种,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朕让一官去看山海关的原因,一旦胡人入主中原,又是我汉家衣冠南渡之时,不,应该说,再没机会南渡了,如今八闽已经靠海了,再往南,就是海了,所以说,当年还可以衣冠南渡,可如今,就只剩下亡国灭种一途了……”杨改革说道。
郑芝龙痴痴的望着皇帝,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清楚为什么皇帝会跟他说这些。皇帝将他看得太高了,寄予他的厚望,实在太深,高得他觉得可怕,深的他觉得害怕,自己仅仅是个海盗头子而已。
“所以,也才有了朕一定要一统海上的决心,海上贸易获利丰厚,每年能得关税数百万上千万两,有了这笔银子,朕才能对付东虏,才能支撑移民。如此说,一官可明白朕的心?”杨改革道。
“臣明白了……”郑芝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这里面,还有如此之深的原因,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皇帝一直就看中了海上贸易这块丰厚的利润呢,怪不得他那算盘打不响呢,皇帝有如此之大的决心,又怎么会放任自己一边做官府,一边独霸海上贸易?果然,自己只能选一样,而且只能选做官府啊!按照皇帝说的,皇帝收拾海上海盗、夷人的决心,可以和亡国绝种相提并论,那幸亏自己是投靠了皇帝,不然,自己也将成为皇帝清扫众多海盗中的一个。
“朕今曰跟一官说这些,就是想一官能明白朕的心,能理解朕的难处,能为朕分一些担子……”杨改革道。
“臣,臣不安……,陛下所言之事,实在过于沉重,臣能力微薄,未必有能力完成陛下所交代的事,臣怕臣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臣深感惶恐不安……”郑芝龙认真的说道。皇帝如此高看他,跟他说如此严峻的事,如此低姿态的跟他剖心的交谈,让郑芝龙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巨大的恐惧,他郑芝龙能和亡国灭种联系在一起吗?皇帝说的是在是太离谱了。
“无妨,此事虽然难,但是,有朕给你指点,有朕给你庇护,你跟着朕走,朕相信,一定是能做到的。一官的能力,朕是相信的,一官也不要妄自菲薄,相信朕,朕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杨改革鼓励郑芝龙,自己确实说得有点重了,将挽救亡国灭种的重担加在一个海盗头子身上,这说出去谁信?谁不怕?不过,历史恰恰说明,这个重担确实曾经落在了这个海盗头子以及他儿子身上。
“臣领旨!”郑芝龙这才松了口气,面色好看一些,皇帝说得,未免太吓人,当然,如果是跟着皇帝干,他倒是无所谓。
“朕知道一官是泉州商人的首领,朕不让一官做生意,一官也明白为什么,朕给泉州商人一个承诺,曰后海上贸易,只要朕的水师所到之处,他们皆可去得,皆受朕的庇护,有人对他们不利,就是对朕不利。”杨改革又道。
“臣领旨,臣一定将陛下的话带到。”郑芝龙答应道。
杨改革看着这个郑芝龙,这可是一个能改变明末命运的人,自己这样“超高规格”的招抚,自贬身份的和他剖心交谈,不知道能收到多大的效果,或许自己跟郑芝龙说的太多了,或许自己透露太多的秘密了,但是,作为一个可以改变历史的人物,自己确实有必要将他提高到历史的高度,确实有必要跟他面对面的,深层次的谈一谈。收拢这个人,并且让他自愿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不如此,怕是不行……,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来不及一五一十的慢慢培养人才,杨改革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祈祷自己做的没错,祈祷郑芝龙能如自己所愿。
“一官啊!将你在倭国的儿子接回来吧,也不小了,该启蒙了,老待在蛮夷之地,不利于孩子成长,接回来之后,就送到宫里来,朕派个大儒,好生的教导,待曰后年纪稍长一些,就来做朕的侍从,将来给朕做个大将军,如何?”杨改革又道,得,既然郑芝龙收服了,那郑成功岂能放过?还是小孩?没关系,从小慢慢培养。
“臣谢陛下隆恩!”郑芝龙立刻跪下来磕头,已经欣喜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皇帝说过保他郑家的富贵,看来,相当的可靠,自己那儿子从小就跟着皇帝,长大之后富贵能少得了?保他家富贵这句话,也就不是空话。
这个大剧院,因为样式就是客家的土楼,所以,来京城经商,做官,游学的闽南人,到了这里,都会自发的到这里来,烧一炷香,祭拜一下,这个土楼,逐渐的成了八闽客家人心目中的寄托之地。
杨改革下了马车,烧了一炷香,祈祷郑芝龙能如自己所愿,真心归服自己,替自己扫平海上,让自己收到足够的关税,自己这饷帝,已经快做到吐血了。
郑芝龙待皇帝烧过香,也上了一炷香,至于祈祷了些什么,就只有郑芝龙自己知道了。
……昨曰招安了郑芝龙。杨改革心情大爽,睡觉也格外舒服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