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在下。
一路的狂奔,让原本还算光鲜的后金众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泥人。
黄台吉在一个山坳口,停住了,这里,已经能很清晰的听到江面上开炮的声音了,听着着震耳欲聋的大炮声,黄台吉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二百门开外的大炮,只多不少。
黄台吉立马在雨中,浑身已经被雨淋透了,看着远处江面上明朝战船开火的场景,已经说不出什么。
接连不断响起的大炮,早已让跟随而来的后金诸人脸色发青,见黄台吉停住,也跟着停下来,驱马靠上前去,准备看看江面上开炮的场面。
江面已经变得很宽,江水已经发浑,如果是说整条鸭绿江,江面有几里宽,除去江心岛,光是江面,也依旧有一二里地,明朝的战舰在江面上扬帆破浪而行,黑洞洞的炮口,时不时的猛的喷出一股白烟,发出震天的巨响。
鸭绿江西岸,已经站不住人了。无数门大炮一同开火,没有任何一个血肉之躯能抗得住这种恐怖的东西,所谓的骑射封江,不过是一个笑话。
阿敏也到了,策马上了小山坳,痴痴的站在山坳上,看着江面上明朝肆无忌惮的开炮,脸上的戾气已经被明朝的大炮镇散了,剩下的,就是震惊、害怕,两三百门大炮一同开火的场面,阿敏是头一次看到。
“宪台,宪台……”黄台吉震惊过后,在雨中大喊到。
“奴才在!”范文程连忙上前答应道。
“咱们不是还有几门大炮的么?怎么不开炮?”黄台吉看着江面上明朝战舰发威,几百门大炮凶猛的开火,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剩下的那几门大炮。
“喳,奴才这就去。”范文程低着头,让雨水遮盖住自己的脸,在明朝几百门大炮面前,他手里的那几门大炮,算什么?
黄台吉心中又是一阵无力感,这次,看来,是输定了,大金除了骑射,还是骑射,对于其他的,就是门外汉,遇到如今雨天,遇到如此之多的战船,遇到如此恐怖的大炮齐射,根本就没有施展的地方。
“来人啊!传令江心岛,让他们立刻撤离……”黄台吉也不想废话了,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是该撤的时候了。
“不,不能撤,不能撤……,撤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撤了,我们就输了……,让明朝的大炮打,让他们打,传令江心岛上的人马,让他们散开,只要挨过去,咱们就有办法……”旁边是阿敏狂喊。
黄台吉看了看已经状若疯狂的阿敏,没说什么,这个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要做的,就是他反对的,他该死。
“……好,就依二贝勒的,暂不撤离……”黄台吉咬牙说到,要这个令人讨厌的东西死,看来,还得死些人,有这个令人讨厌的东西在,自己很难掌控整个大金。对付起明朝来,格外吃力。
“……来人,传令,斩断绳索,放滚木下来,放火船下来……”黄台吉咬牙说到,既然自己这个二哥想死,那就随他去吧,又忽然想起,自己在江中,还准备了火船,滚木。
“不,等等,再等等,现在还早了些……,让明朝的战船再上去一点,再多一点,再放……”阿敏在一旁说到。
黄台吉看了看阿敏,眼睛里射出的是毒恶。
跟随黄台吉而来的大小贝勒们挤满了这个小山坳,明朝的战舰,则在江面上肆意的开炮,阵阵白烟,将江面遮盖住了一些。
“报!”又是一声高喊。黄台吉回头望去,只见范文程狼狈不堪的狂奔过来,帽子已经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浑身的泥,一脸的惨白。
“如何了?宪斗,本汗不是让你开炮的吗?”黄台吉厉声问道。
“回大汗,那些炮,早已被明朝人打掉了,炮位那边已经没有活人了……”范文程脸色煞白的说到,刚刚他跑了一趟炮位那里,见到的是一地的死尸,一地的破烂,这个只有几门大炮的炮位,似乎给几百门大炮洗过一般,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血水,到处是破碎的大炮,其惨状,让长得甚是威猛的范文程直泛呕。
皇太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变得愈加的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