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江堡到江面,是密密麻麻的运输队伍、防御队伍,江面上,则是穿梭如织的船,江心的岛上,则是密密麻麻的拉纤队伍,一直延伸到临江村,将下游的战船,运输船,一一的拖上来。
镇江堡的物资通道,已经贯通,而后金的人马,则在风雨中,瑟瑟发抖,躲在山谷后面,不敢露面,惊恐的看着明朝的战船向镇江堡运输物资,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向镇江堡、向战舰发起冲击,他们最拿得出手的,最引以为傲的骑射,其实,在这巨舰大炮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放开……,放开……,我叫你放开……”后金大营里,一个疯狂的声音疯癫的狂喊道。
“主子,不能去啊!不能去,明朝的大炮太犀利了,出去,完全就是去送死啊!”一个奴才紧紧地抱着阿敏的腿,不让阿敏出去,已经疯癫了的阿敏要带着人马去冲镇江堡的运输队伍。
在这个吵闹的大帐里,没人啃声,黄台吉吐血了,还在昏迷,已经处于疯癫状态的阿敏是最大的,没人管得了他,但是,他要去冲明朝人的运输队伍,却没人附和他,阿敏要自己去,却被自己的一个奴才死死的拖住。
大帐里的众人,纷纷的躲开,斜视着已经疯狂的阿敏和那个苦苦哀求的奴才。
“狗奴才,我叫你松手……”阿敏再也抑制不住,随手抽出佩刀,一刀将死死拖住自己的这个狗奴才砍死。
血溅起老高,洒在帐篷上,帐篷里的众人,都是一窒。范文程眼睛一紧,心里猛抽,刚刚这个抱着阿敏腿哭的人,他认识,和他一样,都是汉人,都是汉人里比较有名的谋士,没料到,就给这么随手一刀给杀了,跟杀一条狗一般。范文程的眼睛,急剧的收缩,自己难道也会是这个下场吗?投靠大金这条路,或许自己是走错了……阿敏毫无表情的将刀收回,踢开还抱着他腿的死尸,头也不回的出了帐篷。
……城墙上沉寂了一时的大炮忽然猛烈的开火。正在寒暄的众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毛文龙正在和尚可喜、雷大用等人寒暄,忽然给这猛烈的开炮声震得耳鸣,立刻问道。
城墙上的士卒立刻道:“回大帅,鞑子出兵了……”
“鞑子还敢出兵?”毛文龙不相信的问道,说完,连忙登上城墙,众人也跟着上了城墙。
一支鞑子骑兵疯狂的从山谷里冲了出来,向着镇江堡和增援船之间冲来,明显就是冲着运输队来的。
“鞑子这是怎么了?疯了么?”毛文龙有些意外的说道,江面上,几百口大大小小的大炮,佛郎机正守着,这个时候来冲,简直就是送死,何况地面泥泞,不便冲锋,再说,运输的道路两边还设了拒马,有人守卫,是那样轻易就能冲破的吗?
“大帅,这怕是鞑子的疯狂一搏!”张恒看着这几乎是飞蛾扑火一般的举动,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大帅,下官先告退,要回去主持一下……”雷大用首先告辞,雷大用在毛文龙面前还是自称下官,虽然他被毛文龙尊称为钦差,但是,雷大用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钦差的任命,所以,一直以下官自称。
“……”毛文龙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鞑子大队人马来冲阵,江面上确实需要一个坐镇的人。
其实,这个时候,江面战船上,镇江堡上的大炮,已经在开炮了。“轰,轰,轰,轰……”一直响个不停。
这只奔出山谷的鞑子骑兵,在泥泞的雨水中狂奔,被接连不断的大炮不断犁出血道。
镇江堡的南面,有一道护城河,是原来的小溪改造而成,原本是条小溪,水并不多,也不深,不过,在下雨之后,溪水也涨了起来,浑浊起来,原本架在护城河上众多的桥板,有的被水冲毁,有的被大炮打碎。
先前根本不在意的一条小溪,如今成了一个拦路虎,成了一个吃人的恶魔,鞑子这只狂冲出来的骑兵,被大炮犁过一遍遍之后,面对变宽、变深、变浑浊的这条小溪,无可奈何,有些骑士跃马纵过,有的却一头扎进溪里,浑浊的溪水里,立刻冒出一股股鲜红色。冲击的队伍,立刻被这道小溪拦截住,过了溪的骑兵,看着身边聊聊几人,看着不住在四周溅起的泥土,再也没有的勇气和胆量向前冲。
面对着以前不过马蹄的小沟,如今却是一个吃人的恶鬼,已经疯狂的阿敏变得更加的疯狂,口里不断喊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咆哮着催促人马过河。
阿敏身边的侍从实在是忍不住了,头顶着明朝人大炮的轰击,却又被这小溪阻拦住,根本没可能去冲明朝人的运输队伍,见自己的主子已经变成了疯子,为了大家能活命,架起这个疯子就往回跑,任阿敏大声咆哮也无济于事。
一场状似勇敢的疯狂冲击,却如同笑话一般的收场。镇江堡上,战船上,响起震天的才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