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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将至,当梅家洲战场和大姑塘战场的都已陷入暂时僵局的时候,拥有着绝对力量与数量的清军水师,终于逼近了九江北门的水门码头,两百多条庞然巨舰与数以千计小船轻舟在江面上组成‘菱’形阵容,战旗如林,刀枪似海,大小船只密如芦苇,稠密得几乎将长江水面完全遮盖,声势无双。而收到斥候探报的吴军水师也全部出港,少得可怜五十来条杂色战船与两百多条艨艟舢板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摆出——逃命架势!
“吴狗水师终于出港了!”看到这样的情景,清军江南水师提督贝勒鄂鼐得意狂笑,大吼道:“打旗号,全军冲锋,冲上去干掉吴狗的这支水师!”
“贝勒爷,请小心。”被希尔根授权指挥第三战场的清军副帅哈尔噶齐赶紧拉住鄂鼐,提醒道:“不要忘了杨捷杨军门的警告,吴狗有一种叫做自杀舢板的战术,用两人驾驶的轻便舢板装满新式火药,撞上我们的大船引爆,和我们的战船同归于尽,一条舢板就能换我们一条冲沙船!”
“曰他娘的吴狗,不要脸!”鄂贝勒骂了一句,改口道:“打旗号,全军保持队形继续前进,炮船先行以火炮压制吴狗水师,小船上前掩护!再派人传令各船,一定要小心吴狗的自杀舢板,吴狗舢板一旦靠近,优先击沉。”
旗号打出,清军的轻舟上前掩护,巨型战船押后而上,以战斗队形不紧不慢的逼近吴军水师,未及靠近,战船上的各类火炮已是百炮齐鸣,炮弹铺天盖地的落到吴军水师附近,直炸得江面上波浪四溅,水花冲天。而吴军水师主将著名清歼李国栋见没有空子可钻,也就老实的执行卢胖子战术,下令打出旗号,全军逃命!——不逃也不行了,力量实在悬殊太远了。
旗号打出,吴军各船升帆扬撸,借着春夏之交时不断吹荡的东南大风,向着长江上游亡命逃窜。看到这样的景象,清军船队中顿时自然是欢笑震天,嘘声骂声不绝于耳,鄂鼐更是得意万分,又大吼道:“传令给根特巴图鲁,让他率领五十条战船,三百条轻舟,全力追杀吴狗船队!”
“告诉根特将军,只可追杀三十里,不许追击过深!”哈尔噶齐谨慎的补充,传令兵兴高采烈的大声答应,兴冲冲的跳上小舟传令去了。鄂鼐和哈尔噶齐则继续指挥清军水师西进,在九江北面水门前一字排开,随时准备发起攻城战事。
申时初刻,鉴于希尔根一再催促水师攻城,缓解陆地战场压力,哈尔噶齐与鄂鼐经过协商,决定先以炮船列队逼近水门,以船上火炮轰击九江水门上的四座炮台,压制吴军炮火,待到韩大任的内应发动,打开水门再乘机杀入城内。
计议一定,旗号打出,六十余条装备了火炮的清军战船立即降帆摇撸,全凭人力缓缓逼近九江水门,后面暗藏登陆甲兵的四十余条清军战船随后跟上,其他船只押阵。这里说明一下情况,因为这个时代仅有卢胖子掌握了可以快速铸炮的铁模铸炮法,全凭泥模铸炮的螨清朝廷在铸炮速度上远赶不上造船速度,慕天颜给安庆清军赶造的一百多条战船根本就来不及赶上装备火炮,所以清军战船虽多,真正装备了火炮的战船却只有不到一半,再除去被根特带去追击李国栋的战船,鄂鼐手中的炮船,也就这六十五条了。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当这支庞大的清军船队刚刚进入吴军守城火炮威力最大的三里射程时,不等清军战船掉转船身炮口对准九江水门,九江水门上的四座吴军炮台已是连声巨响,率先发起火炮攻击。
“轰隆!轰隆!轰隆!”连绵不断的火炮声中,吴军炮台上接连喷射出一排接一排的黑色炮弹,呼啸着劈头盖脸的砸到清军船队头上,限于这个时代的火炮精度,过半炮弹落水爆炸,喷溅起数丈水花,但也有近半炮弹落到清军船队头上,炸得清军战船桅倒帆飞,木屑冲天,更炸得甲板上的清军士兵鬼哭狼嚎,血喷如浪。
这时,已经掉过头来的清军战船也已经开始发炮,与吴军炮台展开对轰,各式各样的开花炮弹与实心炮弹你来我往,络绎不绝,江面上、陆地上、码头上和城墙内外处处开花,处处硝烟弥漫,水花冲天,几丈开外都什么也看不清,激烈的爆炸声音与开炮声音更是搅成一团,震得双方将士的耳膜都是嗡嗡作响,几乎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