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少爷的情绪酝酿好了没有?”肖二郎哭笑不得,催促道:“少爷,别怪小的罗嗦,你再耽搁下去,可就真赶不及了。”
“那好,走吧。”卢胖子终于站了起来,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问道:“怎么样?我交代你们去办的事,都准备好了没有?”
“少爷放心,都准备了。”肖二郎拍着胸膛保证,又好奇问道:“少爷,你要我们把那些人带去干什么?万一他们在现场闹事怎么办?”
“我要的就是他们闹事!还要带着他们闹事!”卢胖子语出惊人,阴阴的说道:“林天擎对我一直不错,现在又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如果开口替李率祖求情,调解我和李率祖的冲突,我还真还不好拒绝。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林天擎没法开这个口!”
………………
交水关位于曲靖城与沾益州之间,也是曲靖县与沾益州分界处,向南是卢胖子控制管辖的地盘,向北则是沾益土知州安民的老巢,距离虽然极近,不过家中内乱不断的安民土司在理政方面十分糟糕,就连李率祖都比不上,投降吴三桂七八年下来,沾益城仍然是又小又破,连个象样的城墙都没有。所以林天擎的队伍到了沾益之后,也就是象征姓的停留了一下,和安民土司客套了几句,马上就继续南下,到相对富庶的曲靖城中休息过夜。
过了交水河,交水关牌坊就耸立在桥梁之旁,而在牌坊之下,也早已聚满了前来迎接的曲靖府的大小官员士绅,还有吴三桂右镇军区的一些将领,而出乎林天擎意料的是,在场的除了这些官员士绅之外,竟然还有着数以千计衣衫褴褛的曲靖百姓,也是赶到了现场迎接林天擎这个巡抚大人,乌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扶老携幼,拖妻带儿簇拥在道路两旁,显得声势十分浩大,这也让林天擎得意万分——自己在云南,还是很得民心的嘛。
“奏乐,恭迎巡抚大人。”当林天擎的座骑走下交水石桥的时候,卢胖子举起肥手一挥,两边喜乐顿起,锣鼓喧天,丝竹悦耳,卢胖子又在当道带头双膝跪下,背后的无数官员士绅和普通百姓也乌压压跪下一大片,跟着卢胖子杂七杂八的喊道:“恭迎巡抚大人。”那边王辅臣和吴国贵等右镇将领则单膝跪下,抱拳行军礼。
“三好,你太客气了。”林天擎抚着胡须哈哈大笑一声,翻身下马走到卢胖子面前,亲自来搀卢胖子,笑道:“快起来,老夫不过是上任路过你这里,犯不着行这么大的礼,也用不着带这么多百姓来迎接老夫。快起来,快起来。”
象征姓的一托卢胖子后,林天擎又转向王辅臣等人笑道:“王军门,吴章京,多年不见,都还是英武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啊,快免礼,都请起来吧。还有曲靖的桑梓父老们,你们也都请起吧。”
“谢巡抚大人。”杂乱的答应声中,众人陆续起身站直身体,惟有卢胖子跪在林天擎面前,低着头一动不动。林天擎身后的李率祖、刘文进和张皋谟等人还以为卢胖子没听清林天擎的话,赶紧上前谄媚道:“卢大人,林中丞让你起身了。”“是啊,卢大人,是不是累坏了行动不便,要不要末将搀你一把?”“卢大人,可以了,快请林中丞到曲靖城歇息吧。”
卢胖子还是不动,林天擎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忙也问道:“三好贤侄,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
“回中丞大人,卑职没有那里不舒服,只是卑职有事要禀奏中丞大人。”卢胖子抬头,严肃答道。
“什么事?”林天擎隐隐产生一个不好的预感。
“朱师爷,去把那些苦主请上来。”卢胖子根本不给林天擎反应的时间,马上回头命令。那边朱方旦答应,伸手向远处的刘真兄弟一招,那边刘家兄弟马上带了五六十名老幼不等的百姓上来,跟到卢胖子的背后跪下,杂乱不堪的磕头行礼,“草民等,拜见巡抚大人。”
“三好贤侄,你这是干什么?这些曲靖百姓是什么人?”林天擎心中叫苦,硬着头皮向卢胖子问道。
“回中丞大人,这些百姓都是饱受曲靖知府李率祖荼毒的苦主,有状纸要呈交给中丞大人。”卢胖子语出惊人,大声说道:“他们中间,有父母亲人被曲靖知府李率祖迫害而死者,也有妻子儿女被李率祖欺凌残害致伤致者,有身负千古奇冤、却因李率祖收受嫌犯贿赂或涉及李率祖亲眷而无处伸冤者,更有妻女被李率祖歼污霸占者!他们的状子送到卑职县衙,卑职无权传讯审问上司,只能斗胆带着他们拦马告状,请中丞大人为曲靖百姓伸冤做主!”
说罢,卢胖子回头向众百姓一努嘴,五六十个百姓纷纷捧出状子举过头顶,哭天嚎地的喊道:“请巡抚大人给草民做主啊,请巡抚大人给草民做主啊!”“巡抚大人,我的女儿死得好冤啊!”“巡抚爷爷,我爸爸是被活活打死的,求你给我爸爸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