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老夫可要请教了。”刘玄初追问道:“卢大人你到底都是从那些琐碎细节之中,分析出了王爷的心病所在?”
“回刘先生,今年四月之前,朝廷的二十一份邸报之中,先后有七份涉及云贵事务。”封翔也不谦虚,直接如实答道:“其中四份邸报提到云贵一带风调雨顺,边患杜绝,国泰民安;另外三份中,又有两份提到云贵土司归化,接受朝廷管辖;最后一份则出现了户部侍郎王煦的奏章节选,说是云南贵州的俸禄和军饷需纹银三百余万,其中本地的赋税收入只占支出的十分之一,剩下的开支全部得由其他省份供给,开支实在浩大,所以请求朝廷裁撤部分云贵驻军,精简云贵官员数量,借以云贵两省的财政支出!”
“可是邸报上还说,王煦的这份奏章被驳了啊?”刘玄初目光炯炯的问道。封翔微微一笑,答道:“刘先生,既然朝廷驳了王煦的这份奏章,为什么要把其中内容公布在邸报之上呢?另外朝廷邸报又说云贵两省边患杜绝,土司归化,这难道不是暗示说,云贵两省已经不需要这么多驻军了?刘先生,晚辈把这些东西连起来,再加上王爷请求交出总管云贵两省管治权力的消息,学生还能分析不出王爷的心病所在吗?”
封翔解释的时候,刘玄初一直一言不发,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封翔双目,直到封翔说完,刘玄初又凝视封翔双目许久,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老夫领你去见王爷。”说罢,刘玄初头也不回的领路就走,封翔则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已经过关,只是硬着头皮跟在刘玄初身后上山。
到得山顶,进到了富丽堂皇的平西王府,刘玄初按封翔安排到了前院的客房之中暂时休息,交代了让封翔耐心等待,自己则单独进了平西王府的西院花园。又过了许久后,终于有两个侍卫进来,非常客气的向封翔行礼说道:“卢大人,请跟我们走吧,王爷在列翠轩接见你。”封翔点头,努力平静一下自己心中的激动与紧张,这才跟着两个侍卫出门,进到了平西王府西院的王府花园。
沿着大理石铺就的曲折花径走了许久,封翔被两个侍卫领到了一大块整齐平整的草坪上,在草坪边上有一座华美异常的轩榭,榭中当中坐有一人,五十多岁的年龄,穿着绸缎平黄袍子,面容俊朗,鼻梁处有一道醒目刀疤;两旁六七人或坐或站,有老有少,有俊有丑,刘玄初与卢一峰记忆中的吴应麒也在其中,全都在用异常的目光看着封翔。封翔先是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汉歼,又赶紧上前一步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卑职云南知县卢一峰,叩见大清平西王爷,王爷万福金安。”末了,封翔又在心底补充一句,“狗汉歼,迟早有一天宰了你!”
“平身。”当中而坐的吴三桂淡淡说道:“卢一峰,起来吧,走近点,让本王仔细看看你。”
“谢王爷。”封翔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才站起身来,小心走到吴三桂面前十步处,让吴三桂仔细打量自己。而吴三桂打量封翔片刻后,忽然回头冲刘玄初笑道:“茂遐先生,难怪你欣赏这个卢县令,果然和你一样,都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相貌平凡,实际上却是胸藏韬略,满腹才具。如果不是茂遐先生你事先告诉本王卢县令的神奇之处,本王可就要看走眼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