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闻声抬头,问道:“那一仗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铎道:“和十二哥大战一场的不是什么明军,而是陕西的流贼,在我们到来之前,流贼已经围攻大同两天了,还在南门外恶战了一场!”
“原来是流贼。”多尔衮皱眉低语道,“不是明军。”
对于肆虐中原的流贼,关外的建奴早有听说,早在皇太极时代,就曾想和中原的流贼联手共同对付大明王朝,只可惜山高路远,消息难通,这事才耽搁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却在大同撞上了,还稀里糊涂恶战了一场。
“主子。”宁完我神色一动,媚声说道,“流贼要造大明朝的反,和官军是死敌,不妨给他们一点好处,先利用他们消耗一下大同守军?”
多尔衮欣然点头道:“这倒是个主意。”
多铎道:“可我们和流贼刚刚恶战了一场,他们会答应合作吗?”
宁完我道:“豫亲王有所不知,流贼都是些贪图绳头小利的鼠辈,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就会连自己的祖宗都卖了。”
“嗯。”多尔衮点了点头,问多铎道,“这伙流贼现在哪里?”
多铎道:“已经查明,就驻扎在北面的雷公山。”
“好。”多尔衮向宁完我道,“这事就由完我先生去办,先生可带两千石粮食、两百只肥羊以及五十匹好马前去,事成之后便是大功一件。”
“喳。”宁完我急起身单膝跪地,奴颜婢膝地说道,“奴才绝不令主子失望。”
多尔衮微笑道:“那本王就在在这里静候先生佳音了。”
“奴才告退。”
宁完我又向多尔衮叩了个头,才转身屁颠屁颠地去了。
等宁完我走远了,多尔衮又对范文程道:“文程先生,刚刚佟养姓用红夷大炮朝大同北门轰了两炮,结果发现王朴果然和祖大寿一样用石块堵死了城门,看来城门是轰不开了,眼下也只能挖地道了。”
范文程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多尔衮道:“先生以为该从哪里开挖?”
范文程道:“虚虚实实。”
多尔衮道:“虚虚实实?”
范文程道:“兵法上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主子可使佟大人架炮猛轰大同东墙,暗中则派人于地下挖掘地道,直通东墙之下,架炮轰城即可掩盖挖掘地道的响声,又可吸引守军的注意,让他们不会留心地下。”
多尔衮道:“然后呢?”
范文程道:“大同土软,不出十曰必可掘至东墙之下,待地道挖好,火药埋好,主子再暗中调集重兵集结于西门之外,再故意卖个破绽让官军发现我军的调动,诱使王朴把守军的主力调集到西门防御,而主子则暗中埋伏一支劲旅于东墙之外。”
多尔衮听得连连点头,情不自禁地赞道:“好计,好计!”
范文程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捋了捋颔下的山羊胡子,接着说道:“再然后,轰,东墙炸开,主子埋伏的劲旅趁机抢夺城墙的缺口,而守军的主力已经调往西门,我军趁虚而入,王朴就插翅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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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东门。
当多尔衮和范文程商量破城之策时,王朴、甄有才还有赵信、唐胜等人也相携登上了箭楼,正在顶层远眺城外建奴军营的虚实。
王朴道:“有才,北门、西门、南门和小东门的情形都已经看过了,再加上东门,以你估计,这次建奴总共来了多少人马?”
甄有才沉思片刻,凝声答道:“卑职以为,这次建奴至少出动了十五万大军!”
“差不多。”王朴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建奴来势汹汹,兵力至少在十五万以上,不过建奴终究人少,就算加上汉军八旗和蒙古八旗,二十万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所以,兵力应该在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