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入关在即,九王已经几次暗示,要自己对洪某人多加客气,最少,要将此人在前几年受的气平顺下来,入关前后,需着此人的地方太多太多,不可不加笼络。
当然,打天下要的是兵,而洪某人不仅现在地位水涨船高,将来入关后,睿王还打算叫他独掌一军,因为此人在明朝是有名的能带兵的大臣,入关之后,八旗兵人数有限,那么大的地盘,当然要告汉人打汉人……只是这一层关系太深,范文程也只是揣测,所以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说起,此时此刻,也只是用嫉妒和羡慕兼有的眼神看向洪承畴而已。
“九老!”终究还是范文程忍不住,他清清喉咙,对着洪承畴道:“三官庙是九老旧地重游,不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此人这是什么用意?”饶是洪承畴仕途宦海中沉浮几十年,又做过统领几十万大军的统帅,一切荣辱都经历过,早就锻炼的风雨雷电之下而神色不动,饶是如此,也是禁不住老脸一红。
毕竟,这三官庙是洪承畴投降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也是这个范文程发觉他掸落身上的灰尘,然后与张存仁一起报告给皇太极,洪某人还在意衣服的干净,想来一定会投降。果然也不出这两人所料,最后洪承畴还是在皇太极身前屈膝投降了。
虽然是几年前的往事,但毕竟是他由大明忠臣转为一个蛮夷政权降臣的难堪过程,所以一提起来,还是忍不住觉得十分难过,隐然间,也是有点愤怒。
“九老请不要误会!”范文程憬然道:“这些话,不是学生的意思,而是睿王托我给九老带的话。”
“原来如此!”洪承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请直言吩咐。”
“吩咐自然谈不上,九老,睿王是说,三官庙是洪承畴伤心的地方,有什么不悦,或是思念故主,伤心感怀,都是无所谓的事。他越是对前朝感恩,对崇祯有念主之情,就说明对本朝也会一样的忠诚,所以本王绝不会介怀。”
说起这样的话,范文程当然是一直打量着洪承畴的脸色,以便一会给多尔衮回报,而眼前的洪承畴也不愧十分老练,在范文程转述的过程中,洪承畴脸上只能看到感激的神色,到最后,才拱了拱手,答道:“王爷呵护之情,洪某十分感佩,请老先生回报王爷,洪某感恩戴德,愿肝脑涂地,为本朝效力,绝没有二心可言!”
“好,好!”范文程得洪承畴如此表态,心中十分高兴,他知道满洲统治者内部对汉人,特别是对洪承畴这样的南降的汉人十分的警惕和小心,充满敌意,目下只有睿王有这个决心和胸怀用洪承畴这个南方汉人,等几年之后,一旦地方平定,洪某人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