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哭泣声突然从村口传来,在所有人霍然转头的注视中,一个男人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号,一边推着一辆平板大车,走进了这个小山村。
看着那一张彻底被鲜血、尘土和泪水反复覆盖的脸,现在它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停颤动,当真狰狞得有若厉鬼,村民们瞪大眼睛看了好半晌,才终于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天哪,是老李!”
并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愿意接受妙解法师的帮助,成为法力无边的天兵天将,为了躲避匪祸,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暂时离开自己的家园。而这个被大家称为老李的人,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人知道老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只要看看他的身体,所有村民就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在他的身上,有横七竖八马鞭留下的印痕,有在地面上拖动,皮肤甚至是肌肉都被粗糙地面和岩石磨出来的擦伤,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那一块块拳头大小,还带着半圆弧度青紫色凹痕,更是马蹄踏在人身体,留下的可怕重伤。
老李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早已经眼神涣散,无论村民在他的耳边如何用力的叫,如何大声的喊,他的瞳孔都是那样的呆滞,而在他的嘴里,只是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几句话:“孩子他娘,大牛,二牛,妮儿……”
当有村民终于忍不住伸手掀开老李就算是身负重伤,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连推带顶送出山村的木板车上盖的草席时,突然间围在平板车附近的十几个村民不分男女老幼,一起围在平板车的周围放声呕吐。
老李的老婆,老李的两个儿子,老李那个只有十三岁大的女儿,他们的尸体就摆放在平板车上。老李的老婆和他的女儿全身赤裸,在她们的脸上,更带着就算是死也无法化开的痛苦,只要看看她们全身上下到处用手指掐出来的青紫和烟头留下的烫伤,再看看她们一片狼籍的下身,就可以知道,她们在生前一定遭到了最惨无人道的轮歼与虐杀。而老李的两个儿子……他们竟然被人开膛破腹,他们的心脏,他们的肝脏,都被人用刀子生生剜掉,看着如此可怕的景象,就连雷震都皱起了眉头,也难怪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会一起放声呕吐。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们一家都完了!”
被人用力狠掐人中,又灌进肚一碗热水的老李终于稍稍恢复了神智,炽热的眼泪再一次从他已经哭干了的双眼中奔涌出去,“他们真的好狠,真的好狠啊!我们全家只想避开他们,只想找一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本份庄稼人,我哪里惹他们了?我又哪里招他们了?他们当着我的面,二十几个人轮流糟蹋我的老婆和女儿,我的妮儿,还没有十三岁啊!还有我的两个儿子,只是忍不住拾起地上的石头砸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老李一口气喘不过来,眼睛一翻再次晕厥过去。而雷震在这个时候,也从平板车上拔下一把带着一块布片的匕首。在这块布片上,有人用随意醮的鲜血,留下了四个大大的血字:鸡犬不留!
看着这样一块从某具尸体身上扯下来的布片,雷震的眉头在轻轻跳动,这几年他的脚步当真是历经中国的大江南北,更和江湖绿林人物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交道,雷震清楚的知道,这样一封血书就是以张胡子为首的土匪,对这个小山村下达的格杀令。而他们的目的,无疑是要杀鸡骇猴,用血腥的手段竖立一个榜样,彻底打消其它山村还处于萌芽状态的反抗意志!
“我们立刻撤出这个小山村,还来得及避开这场战祸!”
“这批土匪虽然出手凶狠,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傻瓜,看到我们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私人部队,他们总要三思而后行,考虑一下会不会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和土匪对抗的这一段时间,曰本情报部队就会和陈公博手下会合,就算我们能打赢这批土匪,也绝不可能再抵挡住养精蓄锐,本身实力更比我们强大的敌人!”
……雷震的心里迅速计算着,可是当他转头的时候,雷震愣了,他真的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三炮、张诚、鬼才、孙尚香、九叔、医生、猴子王、兔子、赵大瘟神,所有人都站到了雷震的身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望着那一辆盛载了四具尸体,更盛载了一个曾经完美的,现在却支离破碎家庭的平板车,他们每一个人都抿紧了嘴巴。
“师父,你常告诉我,为大将者,必须要懂得审时度势,绝不能被情绪蒙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的判断。”
最后开口的,不是一向嫉恶如仇,当真称得上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的江东孙尚香,而是鬼才,他望着雷震,诚心诚意的道:“这些天一直跟着师父,我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更聪明一点,更理智一点,应该向您建议,立刻撤出这个小山村,甚至想一个办法,引得土匪和一直追在我们身后的曰本情报部队火并,来上一个狗咬狗两嘴毛。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还是一个凡人,我不能成佛入道,我更不能明明知道这全村一两百号人,男人要被剖膛开腹,女人包括没有成年的孩子都要被轮歼虐杀,我还可以走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