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敏似乎看出了雷震的郁闷,她伸出手拍了拍雷震的肩膀,试图安慰自己的这个搭档,“你想想看,我是一个女孩子啊,我虽然和这里的人都很熟,但是如果没有你这样一个男朋友陪着,我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在这些全是英国大兵的俱乐部里玩到凌晨几点钟?只要能够顺利掩护我溜出茶叶大厦,你就已经立了大功!”
“我是真的想让你陪着我一起进入四行仓库,去近距离认识一下那些真正的勇士,但是你会游泳吗?你能在有曰本人炮艇四处巡逻,可能根本没有换气机会的情况下,一口气潜游到对岸吗?”
杨惠敏轻轻摇晃着自己的手指,道:“如果你能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我很欢迎你陪我一起游一次苏州河。”
雷震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在大山里他是一条狼,在水里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直到这个时候雷震才明白,原来他在这场任务中,起到的作用,就是一个比较重要,但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能胜任的道具。说白了,他这个道具起到的实质意义,就和乞丐手中,那个缺了口的破碗,说书先生手中的那块惊堂木,有着异曲同工的妙用。虽然意义不大,但是就算是为了应个景儿,也必须有他这样一个跑龙套的家伙存在。
“咣咣咣……”
俱乐部里那个比杨惠敏还要高的自鸣钟里传来三声沉闷的钟鸣,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俱乐部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擂台上的舞娘早已经被一些英国大兵用花花绿绿的钞票,带到了某个旅馆里,开始了他们的一夜温情。
留声机里传来了一阵软绵绵的音乐,连带着让那些仍然继续留在这里的人,也显得无精打采起来。杨惠敏一个人悄悄站起来,穿过了俱乐部大堂。看到仍然站在俱乐部大门边,勉强还在支撑着眼皮的侍应生,杨惠敏对他做了一个“我要去方便一下”的手势,然后当着这位侍应生的面,对扭过头对着雷震招了招手。
坐在俱乐部阴暗角落里的雷震无奈的轻轻摇头,杨惠敏的意思很明白:你看,我的男朋友还在那里坐着呢,我当然不会跑了。
小时候就爬过大树掏过鸟窝,打起架来就连男孩子都要退让三分的杨惠敏,轻而易举的顺着洗手间的窗户,爬出了茶叶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