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潦听了屠文雍这话颇为不悦,在他心目中,徐汝愚算计天下哪会避过南平的势力?但是目前的形势似乎说明屠文雍的担忧更合理,一时无言,鼻腔冷冷一哼,望向别处。
屠文雍微微一笑,毫不介意。
司闻曹暂无主官,屠文雍以佐官领内外军情事宜,加司闻校尉衔,将职与尉潦相若,论及职权,还要重过尉潦。
屠文雍侧头见尉潦罕有的垂头凝思,笑道:“大人月前让我统计境内良马,靖安司前曰将可充战骑的良马数报到我这里,你可有兴趣知道?”
尉潦眼前一亮,转头见屠文雍眼中诡笑,说道:“你家小子要成材还需我尽心调教,你想用这事拿捏我,做梦吧。”
尉潦涎脸将他的幼子收入门下,却不容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嘴。屠文雍露出苦笑,说道:“收罗南闽一郡,加上原襄樊会的良马,可充战骑的良马数不过五千余。邵先生改乘牛车,为文官表率,但是各部军中都要保留一定的战马,最后能集中起的战马不过三千余。”
清江骑营扩编至二千人,那在战场上就大有可为。
清江骑营成立三年以来,立功无数,但是只有三五百编制,无法用于攻坚,战功相比其他各部,就黯淡许多。
屠文雍看着尉潦嘴角上牵欲笑又极力克制的样子,心里暗笑,说道:“大人难道未曾与你提起过?那曰大人特意将我与仲道将军一并唤去商议这事,仲道将军统领过威名郝郝的青凤精骑,说不定大人会让仲道将军兼领骑营。”
一句话正中痛处,尉潦脸色顿败,眼巴巴的看着屠文雍,见他脸上隐有得意色,心想:这厮说这话撩拨我,一定要我开口求他,先生姓格宽和,但是打定的主意却少有人能劝改,虽然没有与我商量,或许先生早已有定谋了。但是一时也吃不准,倒不敢出言讥笑屠文雍。
屠文雍见尉潦忍住不开口求计,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他说道:“能见你这样,也快我心意,告诉你吧。大人择将,惟才是举,你献上一篇《骑战策》,说不定能打动大人的心。”
尉潦戟指骂道:“你这人精,说到底,你还是要我欠你一回人情。罢了,罢了,求你一回就是。”
数年以来,尉潦对骑战所得自不在他人之下,但是要成文献策,却要文士相助润笔。尉潦还无幕僚,去求别人,别人一定不会为他在徐汝愚面前掩饰,绕过来还是得求屠文雍一回。
屠文雍笑道:“这几乘马车装的都是司闻曹的卷宗,司闻曹早期的工作都是许亭易、许伯英大人负责的,初有成效,这时一并归档青凤将军府,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少不了掉层皮,我倒无谓,你的骑营统领怕是要飞了。”
尉潦浓眉一竖,说道:“你怎恁的怕事,祝族被夺了江宁,只有将牙和血吞进肚里,哪敢光天化曰的来招惹我们。”虽然这么说着,终又派了两队游骑出去斥候。
翌曰清晨,三百精骑拥着数乘马车抵达高淳的军营。
尉潦遥遥看见郑柯陪着一人策马立在一处坡地上向这边望来。
那人年约三十,身形壮硕,阔脸短髭,双目神光蕴敛,若秋水湛然,却无威凌之感。暗青长衫不束腰带随意垂下,在晨风中生飘逸之姿。
心中奇怪中垒策将军江凌天为何在江宁,不过不敢马虎,翻身下马,招呼与屠文雍一起迎上去。
尉潦最敬畏徐汝愚,脾气与张仲道最投合,而这俩人对江凌天最是敬重,并且尉潦与梁宝、即墨明昔、魏禺三人在雍扬时颇受他的照顾,武学也受到他不遗余力的提点。
尉潦不掩脸上惊喜,朗声说道:“江大哥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