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一将说道:“刚才过此处没有发觉异常,前面这一路敌军不会太多,我军可以杀得过去。”
宗政季望打了激灵,侧头去看这名将佐,问道:“果真如此?”
“末将以为徐汝愚不过虚张声势,若是青焰军主力真的在此,徐汝愚当可以将我军引入桃花坳再出袭。只是我军气势已颓,不宜与他纠缠,当及早突将出去再寻他计。”
宗政季望心思稍定,定心一想,觉得这名将佐的话甚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赵景云,泉州卫西城军哨尉。”
“回到营中你便是我的行军司马,现在助我整饬前军突围。”
宗政季望不理侧后军阵的溃势,亲遣一路精兵冲刺正面周世隆所率的一千青焰军,终于让他将缺口冲开。
徐汝愚望着宗政季望亲率一路精兵垫后,知道无法追歼溃逃的南闽卫军,再战下去就是消耗战了,若被南闽后营新遣出来的大军缠住就得不偿失了,令诸军收缩兵力退出战场,一直退到桃花坳前的那道山梁扎营。
屠文雍看着周世隆进帐缴令,心想:若非他太早领兵出击,就不会只有六分赢面。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徐汝愚夜间视界最远,敌军本来已显溃势,却在周世隆率兵冲出片刻之后,前军重新整饬起来,不断冲击正面的堵截部队,终于给他冲出一个缺口,南闽的溃兵大多从这个缺口逃出。
班照邻却不怕拂了周世隆的面子,说道:“周将军若是谨遵半路而击的军令,今夜就能大胜。”
周世隆见徐汝愚面色沉静如水,对班照邻的话未置可否,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即使自己封住缺口,也没可能在敌营援兵到来之前将五千溃兵完全吃掉,看来自己贪功失责之过是逃不了了。想到自己已有甘棠之失,颓然若失,只怕再无领兵的机会。
徐汝愚笑了笑,说道:“初战便有六成的赢面,算是不错了。只是宗政季望能在片刻之间看出我军的虚实,又能迅速整饬前军,其人不容小窥,诸位小心了。”
屠文雍说道:“宗政季望不足虑,可能另人他相助。”继而解释道:“他在桃花坳前慑于大人虎威,惊惶退兵,与突围时沉静果决的表现相差太远,应当是有人在突围时献策于他。”
徐汝愚点点头,眼中露出赞许,说道:“南闽地虽荒僻,却也卧虎藏龙,不知宗政荀达对此战有何观感。”
宗政荀达对宗政季望袭营损伤近千人,大为不满,对徐汝愚现身此处,又惊又疑。不过心中已然确定青焰军在此只有五千兵力,不然徐汝愚不会放过击溃南闽后营的机会。心想从中军再抽些许兵力过来,堂堂正正的击败徐汝愚的五千兵马。徐汝愚用兵称雄东南,数年来未尝一败,击败他对自己的声望确有大助,在与普济岛的联合上也能占据主动。
当年若非颜家与凝霜郡主支持,南闽郡王的位置尚轮不到宗政荀达来坐,便是此时,南闽尚有几家大族对他阳奉阴违,不当他是回事。特别南闽会战进行到今曰,在泉州、莆田两地征调各家私兵扩编南闽卫军未有丝毫进展,可见宗政荀达的郡王权势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宗政季望偷瞅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喜忧间杂,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说道:“从护田之战以来,徐汝愚在南闽境内未遭挫折,也难免各家首鼠两端骑墙观望。普济岛若能顺利出兵,当可以扭转南闽局势,但是不能将希望都寄在普济岛。”
宗政荀达叹了一声,说道:“徐汝愚也防备着普济岛,明昔那路青焰军有可能奔龙岩而去,也有可能奔甘棠湾去。听说他正遣人去祝、樊两家游说,并且雍扬已向吴州、历阳边境集结重兵,若是祝樊两家顶不住压力,将陈在清江交境上的重兵撤掉,南闽就不妙了。”
“如此看来,徐汝愚却是希望南闽会战拖得越久越好?”
“当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