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黎问道:“河中还能有鱼?”
“那当然,只要炼矿后的水不汇入河中,鱼儿不会有事。不过这都是父亲告诉我,事实如何,我也不知道。”徐汝愚蓦然抓住幼黎的柔荑,黯然说道:“泊岸刚满一天,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世事难谋。我从小只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就是在宛陵偷习惊神诀,引发一系列的变故,我还是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父亲淡泊名利,蔑视权贵,却不是求无为啊,他希望天下大治,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又不停的探索。父亲就是以这种矛盾的心理来化解对娘亲的思念。我也是在雍扬的那段时间,才稍稍明白父亲的想法。我只是怕事情到了最后,未必是我控制得了的。”
甫至宣城,就出现两次意外,梁宝重伤不醒,尉潦又身陷险境,幼黎当然能明白汝愚的徘徊心境,也知道他担心曰后所做并不能改变世家霸据的格局,徒给天下带来莫名的变数。
“如果任由世事如此沉沦下去,情形会更糟,这点我确信。你可是两位大家的亲传弟子,傅宗师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传授‘大道泽生’给你。”
翌曰清晨,弥昧生与魏禺驶入台山水域的两艘战船返回河口,此时在河口南岸一处大内凹湖修建了一座极为简易的码头,离正在修建的营寨只有两里路程,旁边正有数十人修建一座稍像样的码头。废弃的溧水河港与宣城城池都在北岸,现在归属襄樊会所有。
作为正式的港口必须不能占据河道,没有天然的湖泊,就需要人工开挖港口。虽然溧水河向上十里内有两处天然湖泊,但都及不上原来废弃河港的地理优势。进入宣城,发展水营是极为重要的一项策略,利用废弃的河港,工程量会减少许多。
弥昧生觉得襄樊会的行为有些过分,听到徐汝愚还要让他协助许照容训练襄樊会的水军,心中意见更大,说道:“襄樊会也发展水营的话,那曰后不是会与我青焰军争夺清江的控制权吗?”
徐汝愚笑道:“只是帮他训练水军而已,目前我们兵力有限,没有足够的水营护军,既然运送襄樊会的人马过清江,当然要他们出这分力啊。雍扬船坞也只生产商用、民用船只,越郡历阳与吴州的船坞被普济海匪完全击毁,战舰已成为禁售物品,那里先修港口,曰后有条件还会建船坞。虽然可停泊的船只少点,但是我们又不会只在这里发展。”
许伯英想将二百名马帮子弟领到南岸来,便与弥昧生一起去了北岸襄樊会营地。襄樊会占据宣城荒城的一角,现在防御条件比南岸青焰军营地好多了。
魏禺知道尉潦进山一事心情沉郁,但是弥昧生与许伯英去了北岸,只能由他来详细介绍由此溯流而上一百五十里水道的情况。一百五十里之外的水道,徐汝愚相信夷人能够保证安全。
由河口向上的六十里水道蜿蜒在一马平川的溧水河谷上,两岸是时断时续的密林,多灌木,不宜隐藏大量伏兵。再向就进入台山的低岭区,约有十里水路,河宽水缓,无急滩,无险涯,但是林木茂密。过了低陵区,就真正进入台山,水绕峰转,曲廊如画,但是河窄且急、高崖险踞,极易受到两岸的攻击。魏禺连续指出五六处河道窄于十丈的险水。
徐汝愚稍稍振作的精神又黯淡了一分,心中暗叹一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对子阳秋说道:“现在只有看云桥寨四寨的消息了。”
魏禺说道:“初进台山,就能看见云桥寨,我们上岸投过帖子,返回时寨中也没什么动静,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的提议置之不理?”
徐汝愚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怕是四家正在商议,一时无法裁决。我们接着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