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梁怀暗吃一惊:“怎么,不狃想要叛离展跖?”
公山不狃冷冷一笑道:“难道仲兄对展跖忠心耿耿?你我投靠展跖,图的是成就一番事业。你我各自带着兵将粮草而来,虽统一在他指挥之下,从始至终却只是盟友关系,我们即没有拜到他的门下,也没有与他结义为兄弟,合则来,不合则去,一拍两散,谈什么叛不叛的。”
仲梁怀黠笑道:“不狃,你这话只能在这里说说罢了,你我现在只要说率人离去,你且看看展跖、古君海等人会不会放过咱们。”
公山不狃牙根一错,狞笑道:“展跖、古君海是凶神恶煞,咱们就是泥巴捏的小人儿不成?好说好散的话,彼此还能留份情面,他们若不肯让我们走,难道你我就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仲梁怀闻听此言,知他已对展跖失望已极,打定主意要离开了。他和公山不狃是一派,同展跖手下那些大盗一向格格不入,如今他损失严重,更要依赖公山不狃,如果公山不狃离开而他独自留下,从此在展跖手下也再也出头之曰。
仲梁定下神来仔细琢磨一番,郑重地问道:“我刚从彭城那边辗转逃来,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形,你可是已经与什么人取得了联系?”
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蜢蚱,共损共荣,也只能同进同退,公山不狃凝视他半晌,断定他不会出卖自己,方道:“展跖用兵只知东奔西走,乐衷于攻城拔寨,到处流窜,却不如打造一方固定的根基是何等重要。
鲁军一路追逐,虽疲于奔命,但鲁军再如何疲乏,毕竟有根基、有补允。你我以前在季氏门下奔走,对鲁军的情形是了解的,鲁国国力虽不强大,但鲁国三桓既要互相扶持共抗鲁君,又时常在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为求自保,忠于三桓家主的军队,其军备和训练却从不曾松懈,实力很是可观。
而展跖,此人空有大志而无大才,尤其是他麾下众将,以古君海为首,每到一地攻城拔寨,第一件事就是穷搜大户,夺其财产,银其妻女,功业未成而尽享其乐,使得各地公卿大夫但闻展跖军至,或拼命抵抗,或扶老携幼逃进曲阜,根本无人归附。
展跖虽屡下禁令,但他手下都是一群放纵惯了的大盗,毫无军纪可言,展跖正是正是用人之际,这些悍匪虽毫无军纪,打起仗来却悍不畏死,展跖也不能苛责了他们,以致他的军队自始至终都被人当成匪盗,哪有民心可用?试问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眼见展跖军如此模样,不狃实是心灰意冷,本来彭城之地不失,不狃还抱着一线希望。彭城夹于鲁、宋、东夷之间,又兼地势险要,四通八达,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实在不济时,我们便退往彭城,亦可支撑一时……”
仲梁怀脸上一红,张嘴想要辩解,却又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