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袭白袍,风度翩翩,手持竹笛,徘徊于宫苑之中。南子容光四射,巧笑倩兮,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眼中露出的,是惊喜和无尽的深情。那是他自宋国刚刚逃到卫国时的场面。耳鼓里嗡嗡作响,那是双方大帅和众将领们七嘴八舌议论的声音,听起来就象一群马蜂,绕着他的身子不断展翅飞翔,他们说些甚么,却一点也听不清楚。
“我到底……想得到些甚么?”公子朝忽然悔意深深,忆起往昔他不曾珍惜过的一切,心中一片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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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嗵嗵!嗵嗵嗵嗵嗵……”战鼓声越来越密集,铅云密布,越压越低,风也越来越急。庆忌一方以五十辆战车为前驱,一千弓弩手、两千剑盾手、两千长矛手依序列阵,依托两峰和山谷,成锲子形面对敌军。
对方中军一辆战车,高高旗帜上一个斗大的雄字,战车上拄戟按剑,端然站立着满脸胡须的王孙雄。
庆忌眉锋微微一拧,自语道:“奇怪,王孙雄率兵赶来,却不攻打‘那处城’,只在谷外列阵,意欲何为呢?”
阿仇跪坐于车上,披半身甲,下身只着软衣,肋下佩剑,手中没有兵器,只拉着前边四匹战马的缰绳,哈哈笑道:“公子,那还用问么,姬光这条狗,畏惧了公子的声威,岂敢到城下自讨苦吃?”
他是战车的御者,莫看他只是一个御者,却是这战车上最重要的一个人,一旦大战开始,他要控制好几匹战车,耳朵要听着金鼓进退的命令,眼睛要随时关注整个战场的变化,防止战车深陷敌阵有进无出,而且没有长兵器护身,既累又危险。
庆忌左右站着两人,左边一名神射手,全身披甲,右臂无甲,手中持弓,背上背弩。右边站着再仇,披甲,背双戟,战车后厢并无金鼓,他这辆战车是用来冲锋陷阵的,可不是要指挥全军的。
庆忌微微摇头道:“不要胡说,王孙雄对姬光忠心耿耿,而且骁勇善战,若论个人武勇,他不是我的对手,两军作战指挥调遣,他未必在我之下。王孙雄率兵前来,必有用意。”
身旁再仇傲然道:“管他甚么用意,他既不来攻,那咱们便打过去。打他个落花流水,甚么用意都成了扯淡。”
庆忌哈哈一笑,双眉一挑道:“再仇啊再仇,你这浑人心思简单,不过却是个好主意。既猜不出他来意,咱们便不去猜,只管打败了他再说。姬光已传下令去,与我庆忌交战,临战而逃者,斩!弃戈投降者,杀其全家。所以此番恶战必然凶险,尔等小心了。”
阿仇手中缰绳一紧,大声道:“公子放心,下令进军吧!”
庆忌“哗”地一甩肩后披风,大喝道:“进攻!”
一侧山峰上,叔孙摇光、季孙小蛮肩并肩地站在大石上,望着山下战况。在她们身后,站着自那处城中临时聘来的两个侍女。二人合抱着一具瑶琴,也在向山下探望。
虽然山风凛冽,叔孙摇光却紧张得掌心全是汗水,嘴里低低埋怨:“一军主将,怎好以身涉险。还要我们在此抚琴吹箫,观其作战。真是的,人家都紧张死了,哪有心思抚琴?”
季孙小蛮掌中把玩着一支青玉箫,却看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庆忌单臂一拂一甩披风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不由大赞道:“哇!这动作真是威风凛凛,太迷人了。”
叔孙摇光瞪了她一眼,喝道:“不要吵,马上要进攻了。真是的,他身为主将,为什么要亲自领军出战,真是太叫人担心了。”
季孙小蛮白了她一眼,不屑地道:“这都不知道?这可是庆忌与吴军第一次正面作战。庆忌去年初兵败大江,威名受挫,这一年多的时间,吴人将士对他的畏惧之心越来越小,吴人不知畏惧,他来曰伐吴夺城,不知道要多费多少手脚,多死多少将士,这一战他亲自领兵上阵,如果打得干脆俐落,在吴人心中重建他不败的威名,对以后的战斗可是大大有利。”
“咦,看不出,你还有这番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