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那处城一片忙碌,毁坏的城墙、城门被修补起来,加固加厚。城上多备滚木擂石,两队人马由阿仇、再仇率领,分驻左右山峰,仿佛探出的两只巨钳,与中间的那处城遥相呼应。
掩余和荆林分兵一半,赶往西北百津湖驻扎,同时搜罗船只,并利用湖边自上古蛮荒年间直至今曰形成的原始森林自行建造各式战舰。
梁虎子则随庆忌驻扎在那处城,督修城池,加固城防。庆忌一面派出探马探听郢都消息,一面使人与楚王那边的费无极联络,以制订联动计划,同时等候着鲁国方面的消息。依据路程和时间推算,他的信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鲁国飞狐谷,烛庸和孙武马上就该有所行动了。
同时,他还派出几队人马,在那处城和四周乡野间到处宣扬如今“那处城”是在吴国庆忌的手中,而庆忌已与楚人缔结联盟,要楚人安守家园,不要四处逃难,并劝那些避到山野森林间的那处城居民返回城池。
各地接到楚王诏书的勤王之师正陆续赶往随国与楚王汇合,而郢都那边对庆忌占领“那处城”却一直没有做出反应,令人无从琢磨姬光和伍子胥的打算。探马送回的消息,只知道吴师加快了运送楚人财富的速度,值得关注的是,姬光手下第二号大将伯噽这段时间消声匿迹,在郢都一直未见他出来活动,庆忌对他的行踪十分关注,只可惜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打听到他的下落。
大战酝酿,‘那处城’暂时却恢复了平静。许多‘那处城’的楚人返回了家园,其中有些商人,还受了庆忌的订金,代他就近购买米粮。很容易满足的平民只要知道有人在保护他们,就象有了主心骨似的,一年前曾经被他们畏惧的吴国庆忌,现在成了他们心中的保护神。
经过血与火洗涤的那处街头重新焕发了活力,人们行走的脚步不再匆匆忙忙,妇女和孩子也重新出现在街头,漫步街头,时而能听到一阵阵谈笑声。
漫步那处城的街头,庆忌心中有种很古怪的感觉。苦难因杀伐而起,幸福同样因杀伐而来,他的长矛和利剑杀了许多人,令许多家庭在战争中破碎,妇人变成寡妇,孩子失去父亲,原本幸福的家庭悲声一片。然而同样是他的长矛和利剑,却令另一些人丈夫得以保全,家庭得以圆满,原本的哭声换成了笑颜。
是与非,对与错,原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更不可能面向所有人。
庆忌的目光投向冬天,虽是江南,田间也没有什么劳作,少女们坐在屋檐下编织藤篓,纺织布匹。身后是刚刚重新搭建起来的泥坯房屋,茅草的屋檐还带着些绿意。她们说笑着,泰然承受着持戈经过的男人们的目光,若是看到年轻英俊的士兵,还会大胆地抬起头瞟他一眼,然后与伙伴们品头论足一番。
看着这些大胆可爱的姑娘,庆忌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那几个楚女除了腰比较细,还有什么好看的?”
季孙小蛮站在不远处愤愤不平地说,她叉了叉自己的小蛮腰,恢复了几分信心:“要不是穿着这身皮甲显不出来,我的腰也不比她们粗。”
旁边同样一身甲胄的叔孙摇光白了她一眼,哼道:“看看怎么啦?我还没吃醋呢,你酸溜溜的做什么?等他真成了吴王,满宫都是女人,还不酸死了你。”
“喂,你不吃醋,眉毛干嘛都拧了起来,莫非是开心的不得了?”
“你……”叔孙摇光一拍腰间宝剑:“季孙小蛮,你可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跟我说话可不要阴阳怪气的。”
“哼!是你跟我拿架子的好不好?”季孙小蛮冷笑:“他还没当上吴国大王呢,你就跟我摆起王后的架子了。”
叔孙摇光把柳眉一挑,故意气她道:“你还别眼馋,我呀,注定了要做吴国王后,你要是识趣的话,现在就少惹我生气,要不然将来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