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半截断刃掉落尘埃,屈无尘凄然一笑,手中半截断剑回转,在自己的喉头决然地一划。鲜血喷涌,白袍上如处处梅花绽放。王孙雄轻轻一叹:“明知不敌,这又何必?”
他手腕一拧,长矛回转,屈无尘身形微微晃了一晃,眼中慢慢失去了神采,他的唇角牵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一口气吸进去,他便一头仆倒在地。
四下围观的士兵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欢呼起来,有人已高声叫道:“鱼阪守将屈无尘已死!鱼阪守将屈无尘已死!”
喊声在战火熊熊的营寨中传开,所余不多的楚军将士三五成群地被吴人分割开来,一伙伙长矛手和剑盾手把这些楚国的剑士围在中央,他们就象风浪中的一片败叶,被汹涌澎湃的浪潮拍打着,时而沉没,时而浮起,尽管他们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听闻这个消息,誓死的决心还是为之大乱,这片“落叶”已经快被风浪拍碎了。
王孙雄踏着遍地的死尸和鲜血大步前行,于厮杀呐喊中高声宣布:“有不降者,尽数剪灭,迅速打扫战场,收缴一切大小船只,留下三十艘备用,余者聚而焚之!”
郢都,长队一眼望不到边。那些从楚国公卿家中、富绅家中缴来的马车自成一队,由精锐甲士护送,直接驶往吴国。另一队临时制作的简陋车辆和人力担荷的队伍则奔向鱼阪,把抢劫的物资经水路运送回国。
阖闾似乎想要把整个楚国搬空似的,一切战略物资、生活物资,金银财宝、铜铁兵器,用得上用不上的,都在竭尽起运。现在他不是愁车马不敷使用,而是派不出足够的护送队伍,楚国积聚了五百多年的丰厚财富,快要被阖闾全部囊为己有了。
“闪开!闪开!”骑着快马,肩头插着小旗,标准是军中信使身份的十余名大汉一边策马扬鞭,一边向运输财富的车队大声呵斥,让他们歪歪扭扭的车队让出一条道路,急如星火地冲了出去。
他们是姬光派回吴中的信使,姬光决意在郢都拖延一段时间,抵住楚人与庆忌联军的攻势,等候齐晋做出反应,以俟天下大势扭转,但他实实放心不下吴国本土,是以派人快马赶回,对胞弟夫概和太子夫差授以机宜。
姬光令胞弟夫概严密戒备素来与楚国狼狈为歼的越国趁火打劫,令太子夫差派出探马,与自己派出的斥侯严密监视水旱两路通往吴国的交通要道,以防庆忌指南打北,假意与楚会盟实则暗袭吴国。
与此同时,他派出几路大军,分别占据郢都周围军事要隘,欲趁楚人勤王之师未汇合之前抢占一切战略要地,占据地理优势。
郢都周围,一切水陆要隘,吴钩到处,战火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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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山之间,那处城垒是什么地方”庆忌隐在林间,纵目观望了一阵,向一名楚人向导问道。
“哦,将军,那座小城,就是那处。”
“不错,就是那处,它叫什么?”
“呃……将军,那座小城,城池的名字就叫‘那处’!”
“甚么?”庆忌一呆,随即哑然一笑:“这名字倒是奇特”。
他抬头看看天色,夕阳已经落下,天际还微微泛着晕红,但是冷意已经降临。虽然地处江南,冬季也不算十分寒冷,但是大地的颜色,还是能看出黯淡了许多。
“吩咐三军将士尽数隐在林中歇息,不得生火,不得喧哗,看顾好马匹。”
“诺,”阿仇一报拳,匆匆退了下去。
“摇光……”,看看向导也随着退了下去,庆忌向旁边一身甲胄的叔孙摇光温和地一笑:“今晚对那处城发动突袭时,你只可留在后阵,切不可冲锋在前让我分心。”
“嗯!知道啦,打仗,是男人的事嘛……”叔孙摇光甜甜一笑,态度十分温驯:“可是……你……你要小心,若是你受了一丁点儿伤,下一次,便不许不允我守在你身边。”
“好,”庆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