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少年向前一推,向手下吩咐道:“快快绑他上车,速离此地。”
两个大汉冲过来,象捉小鸡似的提起那少年,便向一辆车上行去,就在这时,远处车声隆隆,那头目紧张地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扬起一路烟尘疾驰而来,不由动容道:“有人来了……”
庆忌驾车奔来,远远见前方有人倒伏于地,站着的人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兵刃,在秋阳之下反映着烁烁光华,心头顿时一凛:“宋兄,小心。”
“我省得!”宋朝傲然笑答一声,他虽长相阴柔,一举一动,一鼙一笑,都带着种温柔秀气,但是此时眉宇间一片肃煞之气,那白晢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剑柄,缓缓向外抽剑,动作冷静而沉稳。
“站住!”刺客头目从那少年公子车上弄了一柄长矛来,一手提剑,一手持矛,矛锋前指,断然喝道。
庆忌勒住马缰,马车忽顿,车后灰尘前拥,沸沸扬扬在他脚下氤氲,立在车上的庆忌神色冷厉,目光一扫地上死尸,沉声喝道:“尔等何人,劫的何人?”
那头目见这车上只是两个甫及弱冠之年的男子,心中稍定,冷笑道:“我们劫的是一个半男不女的妖物,你们如此不识相,迫不及待赶来,却要马上变成只死不活的蠢物了!”
他向左右使个眼色,喝道:“杀了他们!”一群刺客立即挥剑冲了上来。
“半男不女?”庆忌关心则乱,只道他们劫走的便是季孙小蛮,这时也无暇去想是否合理,眼见对方先已挺剑刺来,立即飞身落地,大喝一声,“铿”然拔剑出鞘,与他们交起手来。宋朝也不怠慢,自车另一端落下,挺剑与几名刺客战在一起。
庆忌武功虽不以剑术见长,但是对付这些刺客还是绰绰有余,甫一交手,便有两名刺客被他刺翻在地,庆忌窥隙向旁边瞄了一眼,只见宋朝身手矫健,手中一柄剑夭若游龙,随着他的身影翩然飞舞,光华闪烁,这顷刻间居然刺倒了三人。
这时的剑器是越长越难铸,因此寻常的护身佩剑都只一尺有余,士子大夫随身的佩剑虽然都在三尺左右,却大多只是装饰姓的佩剑,因质脆易断,不能用与搏击,只是和袍、佩玉并列为君子必须随身穿戴的三件标志。而宋朝的剑显然是柄好剑,这柄剑近三尺长,却是可以用于实战搏击的利器,剑刃撞出之声不绝于耳地传来,他手中长剑却不见损毁。
庆忌放下心来,集中精神挥剑搏杀,他手中剑长仅两尺,身前几名刺客一旦合围,互相配合出击,庆忌便再占不到便宜,但是那刺客头目挥矛刺来时,却把一件趁手的兵刃送到了他的手里。
庆忌一见矛来喜出望外,挥剑架开长矛,伸手便去抢夺,矛杆被他一把攥在掌中,凭他的神力那人怎么还能握住,那头目使力一挣,却险些被他扯到面前,骇得连忙撒手松开,长矛落入庆忌手中,庆忌朗声长笑,一手持矛,一手持剑,长矛攻,短剑守,方圆一丈之内,水泼不进,再也无人是他三合之敌。
待庆忌将鲜血已浸得矛缨一绺绺贴垂在柔杆的战矛从一名刺客咽喉处拔出来,再寻敌手时,发现那‘强盗’头子领着剩下的两名手下远远逃开,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正失魂落魄地看着他。
另一边和宋朝交战的人也退到了一边,他们都被庆忌杀人如屠狗的残酷手段给吓坏了。凶人一旦被击溃了意志,倒比普通人更加容易恐惧,他们站在一边簌簌发抖,就连宋朝都是一脸惊骇。
“把你们劫的人交出来!”庆忌瞪着那头目森然喝道。
血从他的矛刃上一滴滴垂落尘埃,看得那头目一阵心寒,他硬着头皮说道:“你……你不要以为仗义行侠是一件爽快事。山有高低,水有深浅,你再如何骁勇,这趟混水……也不是你能趟得起的。”
庆忌目中露出嘲弄之色,道:“山再高,难挡猛虎。水再深,不困蛟龙。你们是何来路,居然如此狂妄?”
那人怎敢说出真正身份,目光微微一转,壮起胆子恐吓道:“麾下巨盗九千,纵横列国、无人敢掠其锋的展跖,你可听说过?”
庆忌一怔:“你们是展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