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禀奏道:“卑下特意寻到当时在吴国使臣宴上侍候的一个乐师,使了些钱财哄他说出了经过。据吴使说,伯嚭攻舒,于舒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以箭射战书入城。掩余公子坚守不出,但烛庸公子认为舒城险不足恃,不如以逸兵战疲兵,主动攻击。
哦,这些,是降了伯嚭的兵将招出来的。两位公子当时争执不下,烛庸公子便引本部人马杀出城去,掩余公子无奈,只得开西城与之夹击,伯嚭兵马众多,然而远路而来多有疲兵,因此双方战成一团难分胜负,此时伯嚭于兵车上见两位公子部下多为吴人,便令手下数百亲卫齐声高呼:‘你等父母妻儿尽在吴国,若不知悔改,与吴交战,大王将灭你三族了!’许多士兵闻言心生惶恐,抛戈弃甲,投降了伯嚭……”
说到此处,那信使脸上露出异色,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庆忌见了不禁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的兵将对他忠心耿耿,一是因为他的勇武之名,令武士最是倾服。二者,他待下宽厚,赏罚分明,属下感其恩德。三则是伐吴只输在了姬光的行刺之计上,正面作战,还不曾大败过,手下兵卒未起异心。
如今信使的这番话提醒了他,招募非吴藉士兵看来已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否则单纯倚赖吴兵,一旦姬光使这攻心之计,就算部下不会哗变,至少也是士气涣散。庆忌心想:“待这些信使返回时,一定要写封密信嘱咐吕迁,尽可能的多招募士卒,反正荒山荒野到处都是,叫士卒们开辟田地自给自足还是办得到的。”
庆忌正在沉吟,那信使又道:“两位公子见势不妙,只得引了残兵败去,至于退去哪里,那吴国使者在酒席上却没有说。”
庆忌嗯了一声,沉吟道:“他们不曾落在伯嚭手上便好,楚王歼诈,令二两位公子守一孤城,不派一兵一将相助,分明打的是使其自相攻杀,安坐以待收功的主意。掩余、烛庸两位公子并非蠢人,此番吃了败仗,必能看破他的用心。只消知道了我的消息,一定会想办法离开楚国投奔卫国的。”
那信使道:“公子说的是。说到卫国朝中,倒没有什么大事,哦,对了,卫国国君新近迎取了一位夫人,是宋国国君之女南子……”
庆忌一愣:“卫君……迎娶了一位新夫人?”
他知道卫侯好男风,身边养着许多娈童,目前身边最得宠的是一个叫做弥子暇的美貌少年,宫中的几位夫人和众多的侍妾一年也不会蒙卫侯恩宠一次,他怎么会又去迎娶新夫人?况且他现在年纪已有五旬,那位宋国公主甫嫁,应该尚是韶龄女子吧,怎么却以堂堂一国国君之女的身份嫁了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难道因为貌丑,才用来做了政治联姻的工具?
庆忌把心中疑问一说,信使脸上便露出些古怪的神气:“公子,这位南子夫人十分美貌,见过她的人说她有如谪仙一般,令人望而落魂。只不过……咳,听说这个女子为人不太检点,在宋国时便有几位大夫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宋君怕辱了门风,这才把她嫁到卫国。
不过,这位南子夫人很有手腕,到了卫国没有多久,就得到了卫侯的宠信,并联络了朝中一班权臣。如今,卫国宫中的事情不但尽皆交予南子夫人管理,连朝中的事,她都可以过问,许多人背后都说南子夫人是卫国的第二位国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