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方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和胡楚元好说歹说道:“其实,当初家父也并无意和胡总办为敌,只是一心为公,反受盛宣怀挑唆,为贼人所利用,现在悔之晚矣。家父重病缠身,朝夕之间命已难保,已经无力和洋人周旋,可朝廷无人可用,不得让家父退居其次。还望胡总办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当今能救朝廷者,能救家父者,唯有先生一人也。”
胡楚元感叹一声,又长叹一声,心里骂道:屁。
李鸿章倒是想签协议,赶快结束此事,问题是朝廷不同意罢了。
他还是将李鸿章的信抽出来看了一遍,言辞之恳切,催人泪下啊,条件之优惠,令人心动啊。
可惜,胡楚元又不傻。
他只是轻轻的将信放下,和李经方笑道:“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中堂大人吗?算了,反正中堂大人要致我于死地,我是侥幸未死,又何必掺和到这种事里呢?”
李经方呕血三升啊。
他匆忙劝说道:“胡总办大可放心,此事绝对不会再有反复,只要胡总办愿意挺身而出,家父必有重谢,信上所言,句句属实,家父可以当面画押。”
胡楚元默默的苦笑着,道:“画押就免了,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没有信用了,画押也不值钱。”
李经方呕血七升。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总办还不满意,条件仍然可以再谈,再谈,一切好说。”
胡楚元冷笑一声,道:“朝廷现在恨不得连江南商行总办的职务都给我扒了,中堂要将北洋商行总办的位置也交给我,那岂不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烘烤?再说了,租界这个事情确实是无可挽回,中堂大人心知肚明,只是无法说服朝廷而已!”
李经方道:“只要先生愿意出面,能将条件谈的委婉一些,租界的面积别这么大,循序渐进,已四五年之期慢慢增加,家父便是感激不尽了。”
胡楚元还是一声冷笑,并无言语。
李经方犹豫了片刻,复又劝说道:“胡总办,事关家父一生之清誉,虽然前面有几次对不住的地方,还请总办高抬贵手,帮忙斡旋。如果能成功,家父此次绝对不会食言,北洋商行和银行之事,还有招商局之事,一概委于总办,绝不多加过问。家父不便画押,我可代为画押。”
胡楚元也不客气,当即道:“行,那就画押吧,我现在是不可能信任你们父子了,画个押,对我也算是一个保障。”
李经方心中唏嘘,想不到胡楚元还真要他画押,心中暗道:我家声名之反复,已经至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