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能闻言,也不禁有些黯然,半晌方自叹道:“说起来惭愧,我等勋贵之流,受陛下之重恩,今却不能阻天子执意,心中甚憾。”当朝议之时,对于奉迎太上皇圣驾的规格,郑能等一干南归勋贵就颇为激动,强烈地反对,可问题是,天子当面表示考虑,可是扭脸就把他们的话完全当成了放屁。
他们却也只能干瞪眼,愤愤不平,却又无可耐何。如今勋贵自主心骨张辅之流阵亡于土木堡,而其余勋贵多为瓦刺所俘之后释归的。
这样一来,他们在天子和那些官员的眼里,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之,当今天子虽然对他们这些南归勋贵多有提拔恩宠,但是在问政之事上,几乎没有询问他们这些勋贵意见的意思。
一句话,大明朝原本炙手可热的勋贵阶层,至那土木堡之变后,正在被当权者抛弃,渐渐地走向没落。这也使得他们颇为意志消沉。就像郑能,至上次天子不听他们的反对,执意要以最低规格待遇去接待太上皇以来,郑能一气之下,干脆告病于府中,至今身体仍未“痊愈”。
“其实,侯爷也不必太过内疚了,天子这么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确定郑能乃是真情流露,再结合之前的所作所为,孙显宗终于确定了郑能的心意后,决定进行试探。
“嗯?”郑能不由得一呆,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孙显宗几眼,略显不悦地道:“孙大人何出此言?当今天子如此做,我等为臣子者尚替上皇不平,你乃是上皇外亲,怎么还说这等风凉话?”
“呵呵,侯爷您误解显宗了。”孙显宗不由得笑道,目光却落在了那些厅中下人的身上。
“你们都且退下,郑雄,守在厅外,莫要让不开眼的东西来打扰本侯与孙大人品鉴这对紫青对瓶。”郑能心领神会地沉声喝道。
不多时,厅中诸人皆尽散得一干二净,只有几名剽悍的家将扶腰间刀柄立于厅外。
“上皇于郑某,有再生之恩,郑某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混帐。孙大人请明言相告便是。”终究是沙场宿将,郑能一旦收起了方才那副贪婪歼诈的嘴脸,眼眸之间,精光毕现,一股子沙场悍将的气势陡然溢散了开来。
孙显宗心里边不由得感慨道:“也辛苦当今天子冷脸以待诸勋贵,终使上皇能收这些勋贵之心,实乃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