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里一片大乱,客人们都探头探脑的张望,陈教授酒气熏天,高举凳子道:“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尊师长的顽劣学生!”说着一凳子砸下去,徐公子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教授紧随其后,怒发冲冠,威风不可一世。
老鸨慌得赶忙去拉,却被气头上的陈教授推在楼梯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小厮丫鬟们赶紧来扶,几个龟公摩拳擦掌要去打陈教授,被老鸨一把拽住。
“万万打不得啊,陈教授是文曲星下凡,咱们招惹不起的。”
龟公们面面相觑,心说这位爷哪是文曲星下凡啊,说武曲星下凡还有人信。
陕西巷的妓院可不比外面那些下等窑子,在这儿消费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界名流,所以妓院里根本没有配备打手,实际上也用不着,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嫖客们争风吃醋,再闹又能闹出什么来,再加上这只是嫖客之间的战斗,妓院也不方便插手,不过真要打下去,把徐公子打出个三长两短来,妓院也不好交代。
所以老鸨还是撒开两腿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喊道:“陈教授,收了神通吧。”
徐庭戈头上的血口子是被陈教授用一只景德镇花瓶砸出来的,伤口很深,血呼呼的冒,他年纪轻,从小没打过架,更没想到为人师表的教授会如此凶残,所以一上来就被打懵了,哪还有还手的念头,捂着脑袋仓皇跑出了妓院,徐二正蹲在门口啃烧饼,看见少爷血头血脸的出来,吓了一大跳。
“少爷,咋的了?”
“别废话,快走!”徐庭戈跳上洋车,徐二看到后面一员猛将舞着凳子追过来,赶紧将烧饼一扔,拉起洋车撒腿就跑。
陈教授见追不上了,这才鄙夷的啐了一口,甩甩额头上散开的油光光头发,拎着凳子得胜还朝。
……
徐庭戈那点酒劲早就变成冷汗冒出来了,坐在洋车上脑子转的飞快,在妓院和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万一被叔父徐树铮知道,还不活活打死自己。
“徐二,去协和医院。”徐庭戈道。
协和医院是外国人办的,有洋人医生和女护士,徐庭戈花了两块大洋,包扎了伤口,买了一瓶红药水,又找了个水龙头把西装领子上的血迹仔细清洗了一番,虽然不能完全洗掉,但好歹看起来不是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