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半拍之后,只听单独有个声音道:“是是是,下官明白!”
“嗯!”杨凌满意地点点头,忽瞥见一对手镯十分醒目,顺手拿来一瞧,手镯是玛瑙所制,血红剔透,十分可爱。
樊陌离忙道:“国公爷,这对玛瑙手镯,也是一件极品。玛瑙又名红玉、琼玉、赤玉,以红色为正宗,珠宝行中有‘玛瑙无红一世穷’的说法,你看这对手镯,艳冶中复具清幽之致,质感温润,若和田美玉油润如脂,从里到外透绝艳,戴于皓胸上灵韵自然,大增丽色呀”。
杨凌心中一动,永福公主姓喜恬静,虽贵为天子御妹,着装打扮也素不张扬,做了尼姑,虽是戴发修行,宫里的首饰却戴不得了。这件玛瑙手镯倒是挺适合她的相貌气质。此外,这串玛瑙珠圆玉润,若硬说它是念珠,倒也说得过去,把它送给永福公主,她一定喜欢,而且名正言顺。
杨凌想到这里,顺手将手镯揣进了袖中,向书记员点点头道:“这串珠子不用记了”。
樊陌离见国公当着他的面收了串珠子,虽说不是十分昂贵的物品,至少说明这是没把自已这些人当外人,樊知州心中欢喜,忙道:“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呵呵,落红满地,春色恼人,海棠经雨胭脂透,便是赞誉这赤玉珠子了,国公爷好眼力”。
“落红满地?”这位樊知州怎么什么话儿都能扯到那些邪银的事儿上?杨凌乜了他一眼,却见樊陌离一本正经,不禁暗叫一声惭愧:“这一回敢情是我想歪了!”
钦差行辕杨凌住处。
杨凌的独院有左右厢房,以一道矮墙分隔,中间有个月亮门。左厢房是亲军侍卫统领宋小爱的卧室,因为她是女人,所以这处地方府中官兵都是避而远之的。杨凌回到行辕,没有进自已的主房,却向左一拐,走到宋小爱住处。
月亮门外有两个带刀侍卫把守,里边小院里空落无人。杨凌摆摆手,令几个亲兵候在外边,只带了大棒槌径直走了进去。
一开门,原本应该女人天下的小楼内,赫然又是四个带刀侍卫,肃然立在廊柱下。
杨凌也不搭话,轻车熟路地直上二楼,走到一间卧室前轻轻一推,里边闻声立即迎上两个侍卫,见是杨凌到了忙拱手道:”国公“。
杨凌点点头,抬头向里看去,这是一间普通的起居室,分里外套间,只是现在窗户都已被人从里边钉死,里边房中静寂,榻上有一个人,正侧身向内睡倒。
这时后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原来是宋小爱得报,匆匆赶了来。
杨凌向她微一颔首,然后放轻脚步走进房去,踱到床边静静站立片刻,“嗤”地一笑道:“公公从容淡定,颇有大将风度,居然还吃得下,睡得着,佩服、佩服!”
床上那人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冷笑道:“进了国公爷的宅子,咱家还有什么好怕的,自然吃得下,睡得香。”
他挪到床边,愤愤然地站起身道:“国公爷,咱家在您面前虽然身份低微,不过如今可是霸州镇守,国公爷将咱家私下掳来,关押于此,到此有何用意?你虽是堂堂国公,擅动私刑,扣押钦差镇守,那是死罪难逃!”
杨凌微微一笑,返身走回桌旁坐下道:“把你在军营里关了两天,本以为这火气也该消了,想不到还是这般嚣张。不错,你是霸州镇守,霸州军政尽在你手,可谓位高权重。不过若非如此,我还懒得动你呢。为什么抓你?呵呵,张公公不会一点都猜不出吧?”
张忠一听,脸皮子不由一紧。那曰自称万人敌的江大游击初到门楼下时,气焰嚣张犹如横行的螃蟹,不料一块砖头扔出来,就吓得他落荒而逃,张忠骑在马上也气得直想骂娘。
好在江彬虽然逃了,却没把他丢下,带着他一路狂奔,总算摆脱了疯狂的百姓,张忠心中一宽,正想封官许喏地夸赞一番,可还没回头呢,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下重的,再醒来时已被关在军营之中。
无论他如何询问叫骂,看守的官兵只是装聋作哑,一言不回,张忠吼了两天,也累的没了力气,可是心中却始终猜不透这个初来乍到的游击将军到底有何用意。直到昨夜又被人秘密转移到杨凌的住处,见到一直和杨凌形影不离的那位女将军,张忠才恍然大悟,知道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他冷笑一声,也大摇大摆地走回桌前,在杨凌旁边坐了,大剌剌地拿起杯子,给自已斟了杯茶,笑吟吟地道:“国公爷,您不是为了对付刘公公吧?呵呵呵,要整治咱家来搞倒刘公公?啧啧啧,国公爷,就算咱家竹筒倒豆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您觉着可能吗?”
“自然不能!顶多算是用人不淑罢了,其他的事,刘瑾一推六二五,本国公也奈何不得他”。
“哈哈哈哈”,张忠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国公爷,您说对了一半,您奈何不了刘公公,就能奈何得了我吗?要整治咱家,什么罪名呀?霸州民变那是刁民煽动,固安县令治下不严,本镇守奉旨收税,为朝廷鞠躬尽瘁,何罪之有?”